作为一个无能者,他经历过才能无法触及理想的痛苦。
或许一开始,让孩子认识到自己的理想多么艰难,才更仁慈。
小壶转了个身:
“狄亚罗斯先生?”
狄亚罗斯挤出笑容:“你一定能成为伟大的战士的。”
“好耶!”小壶高兴地在狄亚罗斯怀里蛄蛹,滑不溜手的壶身险些让狄亚罗斯掌控不住滑下去。
小壶兴奋地对狄亚罗斯说:
“狄亚罗斯先生,来对练吧。”
“对练?”
“嗯!”小壶说,“狄亚罗斯先生以前也是战士吧,我想和真正的战士战斗。亚历山大叔叔说,和强者战斗,才是英雄的道路。”
“我也不是什么强者……”
“骗人,狄亚罗斯先生的武器一看就很厉害。”小壶说,“你还有一枚大大的盾牌。”
狄亚罗斯被小壶缠得受不了,终于还是答应了。
“先把壶修好。”狄亚罗斯说。
小壶不再乱动,忍着好动的天性,配合狄亚罗斯很快把身体修复好。
狄亚罗斯去房间里取回自己的武器,他提着大盾出来,羞愧地找补解释着:
“你不知道,盾牌正是胆小鬼的标志。盾牌不是战士的武器,尤其是这么大的盾牌。”
“但是看起来很厉害啊。”小壶不住用壶盖顶着大盾,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但都无法撞退狄亚罗斯。
小壶和狄亚罗斯打了起来。狄亚罗斯轻轻挥舞着瓣鞭,那对肉身致命的锋利瓣刃,对活壶滑溜的身体倒是没那么凶残。
一人一壶,打得有来有回,随着战斗,血液在体内愈发沸腾,热血中,狄亚罗斯忍不住露出笑容,那是战斗时才能体会到的兴奋与快乐。
狄亚罗斯手下的力道开始加快加重,令他惊奇的是,小壶虽然吃力,但始终磕磕绊绊地跟上,并没有被直接击溃。
一人一壶,越打越畅快,狄亚罗斯奋力挥动着瓣鞭,角度刁钻得把小壶抽得原地旋转起来,自己的鞭子也被弹开。
弹开的鞭子啪地一声缠到了另一个物件身上,发出金铁声。
狄亚罗斯一个激灵,兴奋褪去,查看自己失误击中的东西。
第一眼,狄亚罗斯看到自己误伤的是一个人,心里凉了半截。
但很快,他发现那人穿着铠甲,全身金光闪闪,狄亚罗斯松了口气,知道自己没有造成什么严重的伤害。
“对不起对不起。”狄亚罗斯连忙道歉,甚至一时没意识到壶村哪里来的人。
道歉完,狄亚罗斯才想起来这茬,看看眼前的人,是个罗德尔骑士。
他记得,临时搭建的那小屋里,有个癫火病人,就是个罗德尔骑士。
“对不起……”狄亚罗斯又小声说了一声,“我们太投入了,移动太大,没注意到您。”
罗德尔骑士把身上挂住的瓣鞭取下,手指被划伤,鲜血滴落,但始终不发一言。他盯着狄亚罗斯,头盔下的眼眸带着一丝昏黄。
狄亚罗斯被盯得发毛:
“我可以怎么赔偿您……”
“盾牌,不是懦夫的象征。”罗德尔骑士开口了。
“啊?”狄亚罗斯愣住,一时都没想明白罗德尔骑士在说什么。
想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合着从战斗刚刚开始,这罗德尔骑士就已经在一旁听着了。
“盾牌,不是胆小鬼的标志。”罗德尔骑士平静地说着,“真正的英雄,大树守卫们的准则是——善尽守护职责,该先举起的不是剑,是盾。”
“啊?哦……”狄亚罗斯唯唯诺诺点头称是。
“胆小才是胆小鬼的标志。”罗德尔骑士指着狄亚罗斯,“你对盾牌的理解,太浅显了——拿起你的盾牌。”
狄亚罗斯下意识把盾牌提起一截,还有些发愣。
罗德尔骑士已经冲了过去。
虽然浑身金甲,但罗德尔骑士手上没有拿着武器,此时虚抬左手,收紧肩头,一步冲到狄亚罗斯盾前,拳头虚握,轰向盾牌。
一股巨力沿着盾牌,传到狄亚罗斯手上,手中盾牌几欲脱手。
狄亚罗斯暴退几步,再提不起盾牌,巨大的盾牌落地,下方尖锐的部分插进泥土中,犁出一道不深不浅的沟壑。
狄亚罗斯喘着粗气,刚刚与小壶尽兴战斗,他的气力本就有些消耗,这一下,他直接脱力。
如果罗德尔骑士再攻击,他就没法再举盾了。
狄亚罗斯握紧另一只手的鞭子,严阵以待,紧盯着罗德尔金色的铠甲。
但罗德尔骑士没有再进攻,他收起架势,站定原地:
“既然你的盾牌可以插进地里,为何还要抬起来?”
“不是你让我拿起来……”
“我是让你准备防御,不是说让你提起来!”罗德尔骑士暴喝,仿佛是军队里的教官,“你的盾牌大,就要利用好大的优势。”
罗德尔骑士走到狄亚罗斯身前,举起他的手腕,顺便提起盾牌,掂了掂分量:
“这么沉重的盾牌,用我刚刚的撞击,你想想,可以推出多大的力气。重要的是多观察多思考,能随时观察到战场的动向,才能利用好你的盾牌。才能善尽守护职责、守护好你重视的人!”
狄亚罗斯眨眨眼:
“您是在……教导我吗?”
罗德尔骑士昏黄的眼眸瞪他:
“你侮辱了王城盾牌文化千年的历史,我要你立刻道歉!”
不远处,无名正坐在小木屋前,屁股下面似乎是个圆凳,掏出望远镜,看着两人的打架,手里捏着一面盾牌,当扇子给自己扇风。
“不愧是癫火病人,果然是有点不正常。”无名感慨着。
“先生,能不要拿我当凳子吗?”一个小壶在无名屁股下面抗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