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穷。”
“可能会穷。”
帕奇不理解了：“我们现在不是蒸蒸日上的阶段吗？用你喜欢的话说，如日中天啊。”
“如日中天……中天的太阳，之后会怎样呢……”无名说。
不等帕奇回答，无名先甩甩头，似乎不想面对那个问题：
“算了，顾好眼前。”
无名派了一堆长生者，还有几个商人，陪罗姆和布莱尼斯熟悉业务，也是为了牵制两人。
但一个月后传来的消息，却让无名惊喜万分，惊喜到足以忘记自己的忧虑。
布莱尼斯在一个月内，将他负责的业务收入，提高了五成。罗姆那边也提高了三成。
这还是第一个月，两人对新时代的各种业务不算熟悉的成果。
到了第二个月，两人的成功直接翻了一倍。
“天哪，他们做到的？”无名惊喜万分，为自己的决定深感得意，拿着两人汇报的业绩，向帕奇吹嘘，“我说什么来着，要多信任别人嘛，用人不疑！”
“也不知道之前谁要派人监视他们的……”帕奇小声说，但也不好多说，这事他不占理。
帕奇把注意力转移到回报上来的数据上来。
布莱尼斯和罗姆负责的草药和服装，交易量都提高一倍以上。
好像所有人都在玩了命的买。
“他们怎么做到的……”帕奇也有些好奇。
“当年就能领导大商队的人，肯定每一位都有过人之处呀。”无名看着那些数据，又惊又喜。心中对两人的疑虑一扫而光，心情大好，准备把这消息昭告全商队，让大家都好好学习榜样。
无名跑到商队，准备宣传一下商人前辈的光荣事迹，突然发现商队里有点拥挤。
很多长生者拥挤在一起，不断吵嚷，让插队的人去排队。
无名看长生者组成的长队，长队的尽头，通向的是海妲所在的灵柩车。
再一看长生者手里，不少人手里都攥着黄金卢恩，眼巴巴等着海妲翻到自己的牌子。
“今天什么日子，这么热闹？”无名好奇，“怎么都来找海妲了？”
再看有些长生者，站在路边，脚都站麻了，还是不愿离开。
“明天再来嘛。”无名劝说那些长生者，“海妲这不是经常这么忙碌的，员工加褪色者，就那些人，没必要非这一天来。”
“不行，只能这一天。”长生者眼珠子满是血丝，“我就剩两天假期了，再不被海妲小姐抱抱，我就要崩溃了。”
“两天假期？”无名疑惑，“我们这有这么忙吗？你哪的员工呀？”
“宁姆格福的。”
“我是湖区的。”
长生者们声音不一地回答。
“你们专门跑这里来找海妲的啊？”无名惊讶。
长生者们点头：“就三天假期，来这一天，排队一天，回去一天。”
有长生者仰天长叹：
“没有海妲小姐抱抱我要死啦！”
“再怎么样也不至于死吧。”无名安抚着长生者们，给他们放了几团温暖的火滋润他们，“你们怎么看起来这么劳累？”
长生者看着温暖的火焰，眼含热泪，啜泣地跟无名哭诉：
“老板，以前我们一天工作多长时间？”
无名想想：“四个小时吧，你们以前负责摘的，地里就那么多。后来跟着亚人学缝纫了吧？不过我们需求量不大。”
长生者说：“现在我们一天工作十四个小时。”
“嚯！”无名一惊，“我们生意那么好了？湖区……满月女王又要开派对？菈妮平安归来了？”
长生者摇头：“我不知道，只知道新的主管，那个流浪商人，说让我们先多做。我们就没日没夜地去做了，无论是缝纫，还是采摘，工作量翻了几倍。”
“这样的吗……”无名挠头，“那你们先排着，我帮你们多找几个女巫过来哈……”
无名联系上兰斯桑克斯，让她也过来帮忙。梅琳娜则不见踪影，他也联系不上。
做完这些，无名准备联系布莱尼斯，问问这是怎么回事。
还未联系，却发现布莱尼斯主动打了过来。
“尊敬的无名商人。”布莱尼斯汇报，“我想很多人长生者过去了？去找海妲。”
“你也知道啊，怎么回事？”无名问，“话说我跟你介绍过我们的女巫叫海妲吗？”
“长生者员工告诉我了，这是他们的请假理由。”布莱尼斯说，“我要说的不是这些，而是……海妲是不是很忙？”
无名瞥头看了一眼灵柩车，又看看这长队：
“快忙死了。”
“我帮你联系上了一个离群的女巫，现在应该正前往你那里，可以给你减轻一些负担。”布莱尼斯说。
“啊？哦……”无名一愣，不知道该不该称赞布莱尼斯的心细。
无名问：“长生者们反应你给他们安排了几倍的活儿？”
“是的。”布莱尼斯回答。
“为什么这么累？”无名说，“我吃卢恩都没法连续十几个小时吃个不停啊。”
“为什么……”布莱尼斯听了无名的话，笑了，一时都有些不知怎么回答了。
他说道：“我们雇佣工人，是怎么结工钱的？”
“日结啊。”无名说。
“既然是日结，一天工作四个小时，和一天工作十四个小时，都是一样的工资，但产出却差了三倍。”布莱尼斯说，“为什么不工作十四个小时呢？”
“不能这么算吧？”无名说，“四小时是四小时的工钱，十四小时是十四小时的工钱。”
布莱尼斯摇头：“十四小时，是十小时的工钱。”
“啊？”无名说，“员工会干？四是四，十是十，十四是十四啊。”
“他们确实得到了更多的钱。”布莱尼斯说，“只是时薪会稍稍降低一些而已。有了这些钱，他们可以购买更多心仪的东西，做更多的事情。这不是很好吗。你看，他们甚至负担得起使用传送门的费用，可以从宁姆格福直接前往亚坛。”
“是这样吗？”无名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布莱尼斯不动声色说道：
“最近两个月来，你收获的卢恩翻了三倍。”
“是……这样吗。”无名震惊了，终于明白布莱尼斯是怎么把营收提升到这种程度的了。
无名问：“不行，你给我仔细讲讲，是怎么做到的。这不是多采摘点草药、多做几件衣服就能做到的吧。”
布莱尼斯却神秘一笑：
“竞争，总是好事。不必细究，你坐着收钱就行。”
布莱尼斯切断了通讯，无名看着光洁的圆盘倒映自己的面庞，有些愣住。
琢磨了半天，无名也没琢磨过味儿来。
倒是第三位女巫抵达了，确实让长生者的队伍大大缩减了。
随后转化完卢恩的长生者们，也就更快得折返。
而与长生者们一起折返的，还有一些调香师。
“你们干嘛去啊？”无名拦下调香师问。
“听说宁姆格福的草药便宜。”调香师说，“我去采购点。”
调香师离开了，无名思索片刻，把瑟睿叫出来。
“你记录着亚坛的业务往来是吧？”无名问，“我们的草药和服装业务，数据怎么样了？”
“有些下滑。”瑟睿说，“有几个亚坛偏远地区的聚落，最近没有来采购。”
无名问：“联系一下他们。”
无名换上一副笑脸，和颜悦色跟几个聚落的领导聊了聊。
得出的结论不出所料，他们去宁姆格福上货了。
哪怕算上额外的运输费用，从宁姆格福运过来，也更廉价。
无名后知后觉：
“那家伙……将工作量翻倍，把翻倍的产出降低了售价，然后抢占我的市场？”
“这几个聚落，不会起到决定性作用。大头肯定还是来自本地的增长。”瑟睿客观地评价，“不过继续下去，应该会有更多的聚落放弃和你合作。”
“那怎么办？”无名傻眼了。
他赶紧又联系上布莱尼斯，告诉他悠着点，不要大水冲了龙王庙。
布莱尼斯却没有同意：
“有个更好的办法。”
“什么？”无名问。
“你也增加手下员工的工作量，这样你的产品，也可以变得更有竞争力。”布莱尼斯说。
“亚坛人就这么点需求，怎么可能做到。”无名瞪他。
“那就没办法了，这是在亚坛做生意的麻烦。”布莱尼斯说。
“你就不能悠着点？”
“不能。”布莱尼斯说，“恐怕您虽然是我们的恩人，但对经商的理解并不深刻。大商队，不是一条臃肿的青虫，而应该是一辆战车，是越滚越大的雪球。”
“啊？”无名没听懂。
“长生者们产出更多产品，赚取更多卢恩，也可以消化更多产品，需求更多，我们便可以雇佣更多的劳工，制造更多的产品。”布莱尼斯握拳，“当长生者身心俱疲时，有更多的女巫，收取更多的卢恩，给他们提供更优质的服务。他们恢复地更好，便可以工作地更有效率。”
“我通过我的后代了解了一下，你的做法，太温吞了。”布莱尼斯说，“不过身处亚坛，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那地方的生意难做，我们也深有体会。”
布莱尼斯说：
“不过你也可以做些努力。”
“怎么努力？”
“激发他们的欲望吧。”布莱尼斯说，“当他们渴求更多时，我们就可以卖出更多。”
布莱尼斯说：“记住，无论你给员工增加多少工作量，那也累不着你，你唯一会增加的工作量，只有数卢恩耗费的时间。”
说完，布莱尼斯切断了通讯。
无名突然回想起布莱尼斯之前所说的话——竞争，总是好事。
“嘶……”他抱着头，觉得有点头疼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