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注意到,这里守军又换了一波。
“这可不行,这种岗位,不能经常换人的呀。”无名对史东城的城防指指点点,走到守军面前,“我找涅斐丽,麻烦帮我通报一声。”
守军说:“涅斐丽王可不好见。”
“你就说商队的老板来了。”无名说,“她会见我的。”
守军有些犹豫:“我们可不敢打扰涅斐丽王。”
“怎么会打扰呢。”无名说,“她不是会时常来城里巡视吗,那时候告诉她就行。”
“涅斐丽王现在不出门了。”守军说,“我帮你通知上面,但你别抱什么希望。现在没几个人能见到涅斐丽王。”
守军离开,帮无名送信,路上还嘟哝着:“居然敢见涅斐丽王,胆子真不小啊……”
无名听到了那声嘟哝,眨巴眨巴眼睛:“我怎么感觉有点不对。”
“怎么了吗?”瑟濂问。
“涅斐丽现在怎么这么有威严了?”无名说,“以前不这样呀。”
等待涅斐丽的时候,无名带着瑟濂亚历山大在史东城逛了起来。
沿途,无名切实体会到了涅斐丽如今在史东城的赫赫凶名。
“涅斐丽王?没见过。不过听说涅斐丽王很凶残呢,每天都要召一位精壮男子入宫,第二天男人总会精疲力尽地出来。”
“听说涅斐丽王有个地宫呢,关押着各种罪犯,涅斐丽王用各种道具折磨罪犯给自己取乐……”
“我知道我知道,听说制造道具的工匠都被关在了地牢里,为了不走漏风声。”
……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瑟濂跟着无名一路听过来,“那位涅斐丽这么狂野吗?”
“人们总是喜欢编排上位者的,那是他们憧憬又不可企及的,总会喜欢用自己的方式来想想上位者。”无名不以为然,似乎见多了,“涅斐丽野蛮是野蛮,不过野蛮的地方应该不是在这里,那丫头天真地像个孩子呢。我想——她是开窍了。”
“哪里开窍?”瑟濂问。
“为王的方式。”无名笑,“她应该是终于明白要怎么经营自己为王的威严了。”
无名说:“过去涅斐丽和百姓走得太近,有利有弊。她受人爱戴,但也容易被人轻视。人们总是难以敬畏自己熟悉的人,而对见不到的强者怀有过重的敬畏。”
无名想起之前的事:“她以前可是被那些黄金之民折腾得够呛。”
瑟濂想:“远离居民,保持威严,让政令更容易施行,并且节约时间,和百姓打成一片,受到爱戴——这两种哪个更好呢?”
“我怎么知道。”无名说,“这道题太难了,老板不会。”
“你不说自己以前也当过王吗?”
“我当的是无民之王。”无名说。
“就你说的那种杀光手下攫取力量的王?”
“怎么可能,不是一种。”无名嚷嚷起来,“我们太阳战士,能做那事?能吸手下人的血?——对了你的观星台得再缓一缓,商队最近啊,有点困难,多理解一下。”
“是比较困难。”瑟濂点头,“商队的卢恩你拿了一半吧?”
“我那是合法所得。”无名说,“是我辛勤劳动的结果呀。”
无名又逛了一会儿,只见一队卫兵迎过来,请他们去见涅斐丽王。
“这阵仗,看来我们还是有牌面的呀。”无名整理一下铠甲,在城里行人的注目中昂首阔步,跟卫兵离开。
一路走到一处华丽的宫殿,又换侍者领着七拐八拐,来到一个私密的房间。
侍者背身站在门外,请无名自行推门进入。
房间宽敞明亮,角落立着一副全副武装的铠甲,旁边是一张大木桌,摆满了纸张。
涅斐丽就站在那桌子前,阅读着卷宗,一如她在圆桌厅堂的义父。
不同的是她的桌子上摆着两柄鹰斧,作为卷轴纸张的镇石。
房间里,涅斐丽已经脱下皮甲,只着宽松布料,看起来已经穿了许久,已经有很多褶皱。旁边墙上挂着涅斐丽的皮甲,已经落了一点灰。涅斐丽似乎还化上一些妆,有一抹嫣红点缀到脸颊。
涅斐丽听到响动,抬头看到无名,洋溢出热情的笑容:
“啊,你们来了。”
“好久不见,治理挺好啊。”无名跟涅斐丽无趣地寒暄着。
“多亏了你们。”涅斐丽微笑着,脸上的红晕又散开几分。她走出书桌,回身整理着书桌。
“不用跟我客气,我是个商人,总是会要求回报的,现在不就来找你了。”无名说。
“我可没跟你客气。”涅斐丽说,“我也有礼物要送给你。”
“什么?”无名眨眼。
涅斐丽转身,手里已经提起两柄鹰斧,劈头盖脸就朝无名跳劈过去。气势汹汹,一如恶兆猎人。
无名吃了一惊,举起盾牌,扛住涅斐丽的双斧:
“这是什么感谢法?”
隔着盾牌和双斧,涅斐丽还在不断加力,脸涨得通红,甚至从眼眶中飚溢出几滴泪水。
“你说什么感谢?”涅斐丽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真是多谢了你的礼物啊。”
“什么礼物?”无名愈发茫然。
涅斐丽突然松了力气,借着无名盾牌的力量倒飞回去,站在书桌旁。
涅斐丽一巴掌拍飞房间角落里全身铠的头盔,露出里面另一张涅斐丽的面庞。
涅斐丽指着另一个涅斐丽,眼睛瞪得像铜铃,看无名像看一个死人:
“你说什么礼物。”
无名看到那张和涅斐丽一模一样的脸,恍然大悟:“啊,你说这个——怎么,不好用?”
“这是好用不好用的问题?”涅斐丽冲到无名面前,疯狂摇晃他的肩膀,“说到底这个要怎么‘用’?你在这东西上面写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呀,半个城的人都跑去围观了!”
“为什么会围观?”无名说,“包裹不是私密的吗?”
“里面是私密的,外面的字又不是私密的。”涅斐丽用杀人的语气说,“而且送给城主的东西,守备要拆开检查的。你知道他们看到了什么吗?!”
涅斐丽捂着脸蹲在地上:“我用了好久才把代收的那波守军换掉,但早已经闹得满城风雨,我现在已经没脸出门了。”
“啊……”无名迟疑片刻,走到涅斐丽身边,弯腰拍拍她的脑袋,“节哀啊。”
无名说得情真意切,带着无限的怜悯与同情,仿佛抚慰着因意外而家人去世的朋友——仿佛这事不是自己干的一样。
“你给我负起责任来啊!”涅斐丽抬头咆哮。
无名直起腰,闪过涅斐丽的唾沫星子,抬头看着天板,想了想:
“这是帕奇干的,走,我带你去亚坛找他算账——记得捎上葛瑞克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