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老人 老人与老人
无名和格威大眼瞪小眼,对视着,僵持着,似乎在看谁底气更足。
最终还是格威放弃了,他的脸色好像又苍老了几分: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幻象、拟态、光魔法。”无名说,“我见得多了,恶作剧小把戏而已。”
说着无名自己也变幻了形态,变成格威的样子、变成海妲的样子,最后又变成一条多手的腐败眷属虫子。
虫子开口,发出无名的声音:
“所以说,老虫子,你披着伪装跟我说话,不能怪我怀疑你吧?”
格威沉默片刻:
“好吧,既然已经知根知底,那我可以说我的委托了吗?”
“急什么,都说我要先去看看了。”虫子扭着屁股,大摇大摆走出木屋。
“伱去那里也不会找到水银的。”格威开口,“瑟利亚镇有封印、有秘密,还有秘藏的法术。”
虫子回过头:“你能提供情报吗?”
格威说:“我可以给你提供水银,只要你帮我这个忙。”
虫子迟疑一下:“你先说什么忙,伤风败俗的时候,可得加钱。”
“放心,不是让你做坏事。”格威有些惆怅,“我需要你帮我治疗一个女孩,那女孩叫米利森,就在瑟利亚镇后面山崖的一座教堂里。”
“治疗?她怎么了?”虫子问。
“她患了腐败病,现在卧病不起。”格威说。
“腐败病啊,听说还挺严重的。”虫子说,“刚感染吗?”
“不,她其实已经患病许久,只是身体强健,没有爆发,但之前她受到了重伤,又掉进爱奥尼亚沼泽加重感染,才病倒了。”格威解释。
“你为何不自己去治?”
格威说:“那是不治之症。”
虫子从背后伸出一只手挠头:
“你先说让我去治疗女孩,现在又说不治之症?”
虫子凑到格威脸上,口器颤动:
“你很可疑啊。”
格威面部抽动。
他确实可疑,也确实有其他心思,但被这种理由怀疑,格威觉得委屈。
“不能根治,但是可以抑制!”格威说,“有一根纯净金针,可以抑制腐败病。”
“在哪呢?”无名问。
“在艾奥尼亚沼泽之中。”格威说。
虫子后仰起头,仿佛听到什么难以置信的话,受到震摄:
“你让我在沼泽里,找一根针?”
虫子继续说:“还是你这个作为腐败眷属的老虫子,让我一个人来找——你是不是人啊?”
虫子摆着身周的手臂:
“哦,你确实不是人,但你想把人骗到沼泽里喂虫子的意图也太昭然若揭了,我会上这当?我智商很高的!”
格威看着虫子那浑身无处安放的小手来回摆动,即使是虫子模样都掩饰不住的得瑟。
他脸上渗出一滴汗,面对无名的这种态度,他有点不知怎么应对。
如果他心中并没有鬼胎,大可以如实相告。但现在被看穿了伪装,原本的一系列计划可能就会出现漏洞。
他需要时间重新思考。
格威缓缓说:“金针被一位老将保有,就在沼泽中心,沼泽没有灌进去,虫子们无法抢夺,所以才会拜托您。”
虫子用一只手摸着下巴:
“好吧,我会去看看,如果你骗我,可得做好大出血的准备。”
格威松了口气。
他要把无名支开,再好好梳理一下自己的计划。
虫子却没挪窝,说:
“能不能先给我看看你的水银?我可不想被空手套白狼。”
“这点你放心。”格威这下很有信心,他干脆地起身,对无名伸手,“你那根法杖借我用用。”
虫子的幻像中,一只铁手伸出,递给格威那根刚捡到的法杖。
格威掂掂法杖:“实际上有一个魔法可以直接制造水银,是瑟利亚的黑夜魔法,传承自永恒之城的秘法。”
他走出木屋,说:
“水银是有毒性的,很危险,外面有只巨型犬,我正好拿它做实验,让你见识见识——”
格威准备拿屋外那只为他看家护院的巨犬开刀,出门却看到巨犬已经支离破碎。
坠星兽正在一旁,颚角上还沾着一块碎肉。
格威嘴角抽搐一下:
“那还是在空地测试吧。”
格威挥动法杖,在法杖顶部的辉石散发出深蓝夜空般的光芒,随后一簇银色烟雾从光芒析出,向四周扩散。
无数银色微粒在地上凝聚滚动,又逐渐挥发到空气中。
虫子俯身,观察着那些细小的银色微粒:“原来这就是水银……”
格威说:“现在能去取金针了吗?”
虫子点点头,扭搭扭搭着骑上坠星兽:“我去试试,不保证能成。”
“我会为您祈福的。”格威说。
格威目送无名离开,回到小木屋里。光影消散,他变成一只多手大虫子,正是无名所变的腐败眷属模样。
腐败眷属开口:“我会为你祈祷的,祈祷你是那位合适的人选……”
对于他来说,无名不是第一个褪色者,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只有身体强健,并能取得金针的强者,才能前往教堂见到米利森,成为她的英雄。
格威蜷缩在地上,重新梳理着计划,打算让无名顺利上套。
“他一眼就看穿了我的伪装,可是在我说话之后,他就放松了。难道他对腐败眷属并无敌意……”格威念叨着,“不行,毕竟是人类,得想个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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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名不知道格威在后方算计着自己,已经到了沼泽中央,见到了那位老将。
老将身穿厚重的铠甲,身披兽皮披风,铠甲的形势有点像无名曾经埋葬过的那个摩恩城的城主。
老将手持一杆猩红军旗,旗杆顶端锋利,可作长枪。
老将昂首挺立,站在战场的中间,周围是战争留下的各种痕迹。
那老将看到无名,面露嫌恶:
“虫子……”
老将提起军旗长枪,就要刺杀无名。
“停停停。”无名说,“我就来看看,有个虫子托我给您带个话。”
老将根本不理会他,埋头冲锋。
无名无奈:“就不能和平一点吗?”
他伸出一只手,淡金光圈扩散,在老将身上套上一个光圈。
原本还冲向无名的老将一个踉跄,几乎摔到,好不容易平衡好身体,却无法奔跑,只能缓慢走向无名。
“这又是什么妖术。”老将惊怒。
无名计算了一下双方的距离,和老将要走到他身边的时间,安逸地坐在坠星兽背上:
“我就问点事情,问完我就走了,不想跟你打,你也打不过我。”
“口气倒是不小。”老将不甘地向前走,可他身上穿的本就是重甲,此时几乎完全无法移动。
老将不再往前走,把军旗往地上一顿,似乎要当拐杖撑住自己的身体。
红色破烂军旗迎风招展,军旗麾下,十几个鬼魂般的灵体士兵出现。
这些灵魂士兵出现,但身上同样有光圈,行动迟缓。
老将提起军旗,挥动军旗,狂风起舞。
飓风带动了地上的猩红腐败,向外扩散。
对付曾经的敌人,这一招可以撕裂对方的铁甲和皮肤,再这片猩红的大地上,还会立刻感染猩红腐败。
老将看无名是个虫子,并不指望对方感染虫子,他扬起飓风是为了助力。
飓风卷起身边的灵体士兵,将他们甩到无名身边。
这下即使行动迟缓,无名也被置于士兵们的攻击范围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