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灵巧飘逸，引得小北直呼哇哦。
台上小车和季洋正在围着一台钢琴擦琴键，李安一眼扫去，台下刘丰瑞和马可正在看谱。
马可。
睡着了。
“什么东西？”李安闻声顿时皱眉。
耳返传回的现场效果和实聆听到的现场效果还是存在真实的细节差异，这点细节差异也会影响到孩子们的听觉判断，导致孩子们在演奏中遇到新阻碍。
李安拍拍小北肩膀，接着来到刘丰瑞马可来两人身前。
哪怕听不清自己的演奏，他只用听这车琳的声音，他就不会错。
如果现在给他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他一定坚定自己最开始的想法，自己去弹七部。
“等我坐下之后，你们就看季洋师姐。”
没有了音罩辅助收音，孩子们势必要克服更加困难的演奏环境。
在稳定的前进中，每个演奏者似乎都趋于稳定。
李安接着问道：“你进错厕所了？”
“老师。”
李安：“怎么就你能碰上这种事，我也是服了，下次你看清楚了再进去，无语。”
众孩明白，心里发狠：“加油。”
-
师生七人来到后台入口准备入场，摄像师后面，陈璇也已经拿出手机准备好了。
虽然在她听来这一遍进行到目前，还不能和上午最后一遍相提并论，但是对比第一遍的录制，已经是天差地别。
“谢了边哥。”说完李安离开录音室，卫生间整理了一下仪容，接着来到舞台。
再来一遍试试吧。
李安嘴上安慰大家，可实际情况要比他预想的糟糕许多，他一时间都不知道该从哪下手解决问题。
摄像师回以同样手势。
两秒后，小季率先走上舞台。
接着又一个声部掉队。
从这个角度来说，他也没有错。
这听起来与他在排练时叮嘱孩子们的注意事项本身就存在矛盾之处。
李安在排练的时候经常强调：要去听，听其他人的声部，去相互融合。
王小虎露出尴尬表情，仰脸支吾道：“大概可能似乎也许.”
但他不能怪小车。
不过有一个办法可以把录制难度降至最低。
李安心叹这叫什么事：“有人看见你了吗？”
王小虎乱了，马可怎么能不乱。
车琳这个孩子啊，还要给人带来多少惊喜。
李安：“我再说下登场退场，一会我们的出场顺序按照声部来，季洋你第一个出场，然后刘丰瑞小北马可王小虎车琳，我跟在最后。”
片刻。
如果全部带耳返录，那还不如直接分轨单录，最后再后期合成处理，这样效率更高。
陈璇感叹，在独奏天赋之外，还有非常敏锐的合奏意识。
哎。
音乐一开始，本都已经有些放弃直录想法的李安，在听到来自小车那边的动静，整个人又振奋起来。
李安听吐一口，抬手朝着摄像师比起一个ok。
“大家暂停一下。”耳机里传来李安的声音。
李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
“好，起来走两圈，清醒一下。”
“好了老师。”
果然，王小虎抓住了车琳的推动力，随后马可也跟上了王小虎。
只见季洋微微摆头环顾半圈，然后点了点头。
李安心道孩子睡熟了，抬手轻轻推了推，“小北，小北。”
在小车主动在第四小节再次坚强中强化七部音量那一刻，她就有预感。
老边建议直接给所有人配备耳返。
“好了，都打起精神，我们再来一遍。”
-
第二遍录制开始。
王小虎一见老师这表情，顿时心道糟了，他就觉得他刚才可能进了女厕所。
孩子们停手，不知所措地望向老师，此刻老师是他们心中唯一的依靠。
才排练了三天不到，又是面对这样一个场地环境，他怎么能去怪一个没有任何合奏经验的孩子没有注意到自己应该大点声去弹呢。
一顿，“加油。”
这次小北好像听到了老师的声音，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老师的脸就在她眼前。
李安走在最后，走上舞台直接坐到了右侧第一架钢琴前。
这就造成王小虎没有了来自其他声部的听觉依靠。
果然还是出现这个状况了，合奏不比单人录制，眼下这是一轨录制，他都没有办法去做后期。
同样的流程又走了一遍，孩子们依旧气宇轩昂入场。
每个孩子脸上都密布着疑惑的表情，他们甚至都不知道是谁错了。
“不困。”车琳和季洋同时摇头。
孩子们已经找到了状态。
这样可以最大限度让孩子在演奏中听清自己弹的什么，同时也能让孩子们听清其他的声部。
七个人的合奏，两个人乱了，整个音乐又怎么能不乱。
小车声音小，直接导致距离其最远的王小虎听不清，可王小虎的声部又非常依赖听小车的声部。
这便是录制合奏录制的场景。
李安：“困不困？”
李安点点头，折腾了一天了，他能理解，“你俩困不困。”
其实并不矛盾，前者他是为了让孩子们更好的去理解合奏，让孩子将音乐更好的融合，后者是为了大家避免在今天的场地不受环境因素干扰。
王小虎：“刚才有点，现在不困了。”
众孩围上来一问，才知道马可居然还学过一段时间武术。
“老师我怎么睡着了，”小北嘟囔着坐了起来，左右一打量，发现自己的眼镜不见了，接着就见老师将一副银框眼镜递到了她的面前。
此刻七部的音量在音乐中显得格外抢眼，为音乐注入了完全不同于上一遍的活力。
“噹——！”
“你们也是，都精神利索点，找到位置坐下就可以了。”
要说这确实是个能解决难题的办法，但是李安还是想在时间有限的情况下先试试直录。
李安不得不强打断录制，如果这样弹下去，恐怕录出来的画面都不能用。
意识到，也不一定能完全做好。
-
音乐看似稳定地来到第三十三小节，季洋的耳朵已经有点麻木了。
“王小虎呢？”
但在她之前，马可在又一处‘1，2，3，空哒’的位置，演奏成‘1，2，3，哒。’
没有了那枚关键的休止符，所有人心中紧绷的弦顿时不受张力地断裂。
“老师对不起，大家对不起。”
舞台重新安静下来，马可的声音不大，却给人异样的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