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分头进来恭敬的把水放到李安的钢琴上，“冷热刚好，您可以直接喝。”
李安不由打趣：“替试过了？”
中分头嘿嘿一笑，不慌不忙道：“不敢。”
“老师您忙，”说完中分头立马掉头就走。
中分头离去后，李安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温度确实挺适合他的口感。
这个小孩还不错。
放下水杯，李安拿起钢琴上的名册，在闵振的名字上画了个圈。
纵观整个名册，数列十二个名字，闵振是最后一个名字。
这十二个名字都是这次三个学校招来的钢琴学生。
除了闵振，其中还有一个叫高深的孩子，名字上也有一个圈。
十二节试听课全部上完，李安只画了两个圈。
放下名册，他刚准备练琴，屁股还没坐下又把名册拿了起来。
目光落到罗霄然的名字上。
昨天晚上周铁东（临夏一中的艺术负责老师）又给他打电话，又说了说罗霄然的情况。
孩子家里条件确实一般，天赋也一般，弹得也一般，但是孩子非常非常刻苦。
周铁东的意思是看李安能不能给罗霄然一个机会，电话里明里暗里也算是求他了。
换做教培老师中的任何一个给他打电话求情，就罗霄然的情况，李安都不会考虑。
第一，他没那么多时间精力，七月八月他事情太多。
他现在手里的学生已经快带不过来了，还要准备音乐季的演出，还有陈璇的比赛。
可能有人说了，多带一个孩子每周不就多那么两节课，两个小时的时间抽不出来。
还真抽不出来，而且也不是两个小时那么简单。
要带一个孩子，就意味着要负责，看着是，就上课两个小时，可带一个孩子就真的只有上课那么简单吗？
当然不，从进度到曲目选择，从孩子的练琴状态到备考准备工作，每一个环节都需要费他的精力。
第二，李安想通了，细细算算，他手里的学生已经够了，接下来再带学生，就是挑选。
挑选有资质的孩子，挑选家庭条件好的孩子，挑选懂事听话的孩子。
前两项至少占一，孩子不听话没关系，他有办法收拾，收拾不了的话，那再见。
李安现在已经不缺生源了。
听着有点残酷，但没有办法，这就是现实。
罗霄然天赋在高睿锦之下，家里条件甚至连一般都算不上，李安不想把自己的仅有的时间精力分配到这样的孩子身上。
尤其在这个七八月。
再说句难听点的话，人和人之间，有时是需要点缘分的。
高睿锦的运气比罗萧然好一点，赶上了第一波招生。
如果高睿锦出现在这一波招生，哪怕家长愿意和他上小课，他都不会带。
带一个高睿锦要费的心力远超两个赵伟达，李安又不是超人。
可周铁东已经给他打了两个电话了。
李安对周铁东印象非常好，去临夏招生的时候，对方也给他安排得非常周到。
最重要的是，对方管着临夏一中的艺考班，如果他以后自己干到一定规模，需要大面积的艺考生生源时，周铁东那边是个强大助力。
所以他不好在电话里直接抹对方的面子。
但是罗霄然这孩子真的，说好听点，是真的太慢了。
周铁东话都说到那个份上了，但凡这孩子稍微聪明一点，李安都不会再推脱。
哎。
真是个麻烦。
先练琴吧。
放下名册，李安开始热身。
事情得分个轻重缓急。
-
午饭过后李安接着练琴到下午三点半，休息的时候给王盼盼打了个电话。
电话那头非常吵，什么乐器都有。
“先别看了，来趟我教室。”
王盼盼那边正利用难得的闲暇时间看表哥排练蓝天少儿管乐团，放下电话就过来了。
“咋咯老大？”进门大步流星地走到钢琴前坐了下来。
李安问：“那个罗霄然小三门怎么样。”
王盼盼还以为什么事，“乐理相当可以，算得上第一梯队，视唱练耳就一言难尽了。”
和李安预想得差不多，“很差？”
“不能说很差，就是，”王盼盼想了想，“哎呀，就是咱们说的那种死用功不出活那种，就说视唱，说她唱的不好，节奏也没什么大问题，音准多少也有点，唱的也算熟练，但是一看就是下面练了好久好久。”
李安：“她挺刻苦？”
王盼盼点头：“非常非常刻苦，她这周只剩8个琴点了。”
李安皱眉了。
这次招生之后，艺考部的琴房使用机制也调整了，每个学员一周只有40个琴点。
40个琴点就是40个小时，平均下来每天差不多可以在琴房练6个小时，相当不少了。
试行的第一周，号称八楼的练琴之王杨双羽也只用掉了34个琴点。
这周才过了周五下午，罗霄然就只剩8个琴点了？
那也就是说算上今天，这周罗霄然每天在有两节公开大课的情况下，每天平均至少在琴房里待了六个多小时。
“那她除了吃饭上课晚训睡觉，剩下的时间基本都待在琴房了？”
王盼盼：“是的。”
李安：“她一直都在练琴？”
王盼盼：“反正我值班的时候她都在练，不是练琴就是练声，怎么了老大，有什么问题吗？”
李安叹了叹，带不带先另说，这孩子确实够刻苦，“哎。”
也没有外人，李安就把他的难题告诉了王盼盼。
换成别人她王盼盼不会理解，不就是两节课的事么，带上就行了呗，但是在老大这，她必须得说一句：绝对不是两个小时的事。
别忘了，她可是李安的第一任助教，和李安一起写过昱东三小只的成长档案记录。
老大怎么带学生的，整个昱东没有人比她更清楚。
“算了吧老大，你现在的时间太宝贵了。”王盼盼给李安出了个主意，“而且你不带也不是没有别人带，你可以给那个周老师说罗霄然现在的情况不适合和你上课，你给他推荐宋老师，让宋老师先带着，以后再说呗。”
这倒也是个办法，李安琢磨着可行，最近办公室里宋博文渐渐和他们走近了不少。
人确实也还不错，专业虽不如曹艳，但也挺负责，六月月考，宋博文几个学生进步都不小。
“我再想想。”李安得想想怎么和周铁东说，话锋一转，“你哥那咋样，电话里听着挺热闹。”
王盼盼哈哈一笑：“那必须热闹，他和我说这次市里的少儿管乐比赛他拿不到第一名就和我姓。”
“嘶——”李安品了品，“其实你觉不觉得，王勇也蛮不错，很符合他的气质嘛。”
哈哈哈哈——
两人笑声猖狂。
这时门响，接着方正探头进来，看向李安露出邪魅一笑。
李安双手胸前一插，“请讲。”
方正：“一顿汉堡。”
李安一听这话：“先说，我看看值不值一顿汉堡。”
方正：“绝对。”
王盼盼左看看右看看，不知道两个谜语人在干嘛。
李安撇嘴：“你倒是进来啊，屋里就这点凉气都被你放出去了。”
方正一动不动：“一顿汉堡。”
李安：“滚。”
“好。”说着方正推开门光明正大的进来了。
“门！”李安服了，伸长胳膊指着方正大声喊道，“我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