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一道,寒光从天而降,如同法场上刽子手舞动的鬼头刀,不偏不斜的砍在了铁虎脖子后面。铁虎头颅与身躯顿时一分为二。人头还没落地,就和砍掉他脑袋的长刀一块飞上了半空,在天上划出一道血色与寒光交汇的圆弧往谢半鬼的方向转了回去。
谢半鬼从容不迫的将长刀和首级全部接在手里,一手以刀指地,一手提着鲜血乱滴的人头缓步前行之间,简直将囚鹏苑护卫视如无物。
谢半鬼每踏出一步,身形都会跟着拔高一点,就像是踩在无形的阶梯上,步步登高。
护卫队仰视之间,只见谢半鬼长发飞扬,踏空而立说不尽的威风凛凛,杀气逼人。化身为从幽冥中走来魔神,傲立在白骨垒砌的高台上,俯视着无数生灵在自己脚下生死轮回。不断有人惊呼道:“这……这是什么武功?”
“那是人么?怎么像是鬼神?”
“是鬼神,绝对是鬼神……,你看他身后,他身后有鬼影……”
“轮回……轮回刀……没错……他怎么会这种功夫?”侍卫首领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惊骇莫名的连退几步,一跤摔倒在地上,双目无神的看着谢半鬼喃喃道:“我们死定了,死定了……”
“受死!”谢半鬼正要举刀劈向人群之际,一轮弯月也似的极光,弹跳着无数冷焰忽然从天而降,直劈谢半鬼头顶。
“开!”谢半鬼举刀相迎之间,月影,刀光相撞在一处,冷厉刀芒八方飞射,硬是将整个空地绞成了索索粉屑。
谢半鬼回头看时,却见一柄长剑倒悬半空,剑身上还带着一道被泣血看出来缺口。谢半鬼刀指长剑怒喝道:“什么人给老子滚出来!”
“贫道蓝丰昊,也叫水妖!你能死在贫道的海天剑下也算是你的造化。”水妖蓝道人的声音飘忽不定,难寻方位,丝毫没有出来的意思。
悬浮在天上的海天剑凌空扬起,再一次酝酿剑气,准备斩杀谢半鬼。
谢半鬼长啸一声举刀向天,随着平地拔起的啸声,泣血化作一片刀轮护住他本身之后,猛的向空中推去,凛凛刀光回旋穿刺,刀风横贯长空三丈有余,紧追海天剑疾卷而上,纷飞铁屑掩映刀光,空中闪起碎芒点点,火花四溅不已。海天剑却在刀风发出的“咻咻”之声中左右飘逸,上下穿插,始终在刀风间盘旋。
“嗨——!”谢半鬼怒极长啸,泣血光华迸射,以刀山滚动之势,紧追长剑狂飚而上,好一阵金铁撞击之声,空中刹时激起无数碎芒暴闪……,谢半鬼身形仍未稍动,猛烈刀风却充塞着整个斗场,除非是无形质的鬼魂,否则任何事物都绝对躲不过如此密集的刀气。
海天剑也被谢半鬼激出了凶性,刀身猛然扬起,向谢半鬼疯狂斩落,轰然巨响当中剑气纵横肆虐,谢半鬼周围所有事物都在狂暴的刀风剑气之中化成飞灰,方向十丈之内。
谢半鬼凛然落回原地,双脚陷入地面半尺有余,再看时,海天剑已经不知所踪。谢半鬼手中的泣血颤动不知,足能销金断玉的宝刀上也裂开了一个豁口。
谢半鬼忽然间狂性大发,举刀怒吼道:“胖子跟我往外杀!”
高胖子像是受到了谢半鬼的影响,眼中凶光爆射,如同一头上古凶兽,杀入了敌群当中,挥动撼天锤与无数侍卫亡命厮杀,各种刺耳的响声不绝于耳,石火猝映,刀光闪烁,血肉抛掷四溅,凄厉的狂嚎划破沉闷的长空,在囚鹏苑里来回激荡。
杀!被杀者,尸横遍地。杀人者,伤痕累累。
血!倒地者,蘸血惨嚎。屹立者,满身殷红。
谢半鬼、高胖子带着满身血痕,状若疯狂的踏尸而行,见人就杀,毫不留情。那些从未上过战场的侍卫,在尸山血河之间面露恐惧,也正是巨大的恐惧在支持他们本能的挥刀砍杀。凄厉厮杀的惨烈震撼天宇。
被厮杀声吸引过来的卫队,还没冲到回廊近前,就见刺眼的血光在回廊另一头像是喷泉般错落起伏,前方侍卫成片成批的倒地不起,带着流水声的鲜血顺着回廊地面冲刷而来。
蓦然,两声长啸不分先后的冲天而起,两道冷厉的光轮一上一下的飞旋而至,泣血化成的冷电在人脖子的高度上飞掠而过,撼天锤形成旋风紧擦地面狂野冲进。
刹那间,回廊内寒芒疾掠,冷炎喷射,凄厉惨叫倾天彻地,腥热的鲜血在弹飞的残枝断臂中回旋着甩出无数道弧线,如撕裂棉布般的砍杀声瞬时压过了侍卫临时里的凄厉惨叫,整个回廊中血光寒光穿梭不息,支离破碎的尸首成片成片的飞舞半空……
蓦然,风不动了,啸不动了,整个回廊里的人不是被一刀两段,就是在铁锤下支离破碎,天地在血腥中沉静下来。
穿过回廊的泣血宝刀“哆”的一声钉在了满是血污的墙壁上,成行的鲜血顺着刀上血槽滑落在地。
撼天锤也跟着撞在树上停了下来,尚未甩净的鲜血顺着锤柄,在地面淤积成一片殷红。
高胖子看着满地尸体,咽了咽口水:“这些人都是我杀的?我刚才那一招是怎么使出来的……”
高胖子被自己刚才的那股杀意吓到了,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忽然陷入那种疯狂的状态,心里除了杀戮的意念,再没有半点其他的念头,仿佛有地狱鬼神在催动着他疯狂屠戮。
谢半鬼持刀的手臂还在微微的颤动,一股若有若无的血浪在他周围翻滚流动,似乎为他蒙上了一层诡异而神秘的面具。
高胖子急声道:“兄弟,兄弟,你怎么了?”
“没事!”谢半鬼好像刚刚回过神来,几步就到泣血跟前收刀入鞘:“咱们快走!”
高胖子还没等抬脚,满地鲜血汇成的细流忽然聚集到一起像是有人操纵般,在地上写出了一行大字:“大胆狂徒,跪地伏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