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有湮井,去庙七里,深不见底,谓之禹井。
他们对云梦周边的影响力大大削减。
连带着。
见状。
“再则。”
他知道自己遗漏什么了。
他无奈道:“秦廷真是狡诈如狐,各种事情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将我们搅的一头雾水,更是搅的六国贵族内部乱七八糟,不然何以会生出这么大的嫌隙?!”
此等条件下。
“劝藏匿在吴越附近的贵族离开?”
秦廷的算计得逞了。
他迫切的想见始皇一面,哪怕只是遥遥的望着,他必须要搞清楚,秦廷为何会突然生出这么大的转变,大的有些令人震惊,有些害怕,更令人惊惧。
何瑊道:“子房兄,那我们在吴越两地散布的‘东南有天子气’,这还要继续散布吗?”
张良何以能这么安定?
他狐疑的扫视了张良几眼,最终苦笑道:“我若是有子房兄之气量,恐也不会如此焦头烂额了,只是而今始皇的巡行队伍已临近会稽,我们此行意欲何为?”
“到时岂会不因此与我们结怨?”
秦廷做事太有章法了,根本不给他们改变的机会,而且从始至终都表露出一种高傲的姿态,给人一种就是针对地方官吏的做派,前面还试图有所伪装,到后面更是直接装都不装了。
过去禹帝在天下人心中地位并没那么高,尤其各地盛行各种巫术神鬼邪说,主张通过祭祀祈祷的方式来改变困局,所以禹帝相较其他四位帝王,在民间的认可度并不高。
大禹是何其人也?
五帝之中,最具事功精神的一人。
困顿无措。
这才是始皇这次巡行的主要意图。
他对天下的影响力是无比巨大的,如此一座名不见经传的山峰,却被刻意留下石刻,定会引得大量人前去围观,在朝廷有意推波助澜下,大禹之功业定会为世人记起。
“最终才酿就了这场人祸。”
张良笑道:“治政之道上,哪有什么君子可言,何况还是你死我活的相争,若是换成我们,恐也会变着法子的这么做,归根结底,还是我们自己太自以为是了。”
张良收回心神,将目光移向了右侧。
他并不希望见到秦廷这样。
功业超迈前代,奠定华夏文明之根基之人也。
他这次没有劝说六国贵族撤离的心思。
何瑊冷声道:“秦人狡诈,趁我们不备,暗中算计,非君子也!”
这便是秦廷手段的高明之处。
华夏族群迈入国家时代,自大禹始也。
张良摇头。
见状。
那是会稽山的位置。
他苦闷的坐在船头,眉头已皱成一个川字。
“虽然不少重臣都已病故,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秦廷终究还是有能人的。”
而大禹治水之事,天下皆知,这跟秦廷主张的修人事以胜天,又互相契合,悄无声息间,就把这个观念灌输到了世人脑海,还不会因此引起太多的反感。
尤其用不了多久,嬴政还会前往会稽山。
这关乎着天下未来走势。
而且若是真劝说成功了,将吴越两地的贵族大部分迁徙,若是秦廷并未因此搜寻,那岂非意味着他们所做毫无意义,只是在耗损自家精力?
到时楚地的贵族又岂会没有怨言?
始皇沿途下去,没有再搜查六国余孽。
“这是为何?”何瑊一愣,他分明记得之前张良说过,秦廷恐会对吴越进行一番针对,眼下他们跋山涉水的过来,不就是为了提醒其他贵族吗?
何况六国贵族内部并非一团和气,互相之间也没少生隔阂嫌隙。
自己是劝说不动的。
“加之秦廷在云梦泽附近,针对的主要是地方官吏,这难免不会让六国贵族生出侥幸,认为秦廷来到吴越之地同样只是为针对官吏,虽还是会做一些防范,却也仅此而已。”
“再则。”
能劝说动的,早早便离开了。
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何况若秦廷真这么大动干戈,无疑有将地方官吏推向我等的迹象,如此情势,藏匿在此地的六国贵族又如何意识不到?因而他们便会更加心安理得的留守。”
秦廷算准的便是六国贵族内部并不是团结一致。
只是他们都疏忽了。
他也是饱读诗书的人,又如何不明白张良的话外之意。
算的是人心诡诈,算的是千人千心。
“我们也该扭转目光了。”
还不如什么都不做。
只是若吴越两地藏匿的贵族不迁移,若秦廷真就虚晃一招,最后大肆搜查,吴越如此轻敌之下,定会损失惨重,这岂非在白白损耗自身实力?
然正如张良所说,无论他们如何做,都不能做到两全。
只是他们的注意力都在秦军的搜捕上了,忽略了始皇一直在做的事,在云梦望祀舜帝,在庐山刻石颂扬大禹治水之功,这难道不是教化宣示?
闻言。
张良目光闪烁。
而且这次始皇出行,都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也是借机将此观念传至四方。
他蹙眉深思着。
手段实在高绝。
随即。
“自以为看穿了秦廷的伎俩,自以为洞悉了秦廷的算计,便沾沾自喜,便志得意满,如此心浮气躁之下,有此一劫,恐才是必然。”
“有此心态的不仅有你。”
张良伸出手,用手感受着浪带起的微风,轻声道:“此事的确是我们失算了,我们这些年过于沉浸在秦廷的大而无当上了,却是忽略了这个秦国依旧是那个一扫六合的秦国,只是秦廷过去的相较呆板的行政措施,让我们不禁生出了轻慢。”
他沉声道:“不要继续了。”
很明显。
秦廷手段变了。
“他们也未必愿意撤离。”
“我们也当惊醒。”
张良目光平静。
不再如过去一般只知道蛮横推行,根本不理会底层的反对,一个劲的强压,眼下却变得更加谨慎,也变得更加柔和了,只是这种变化,对张良而言,十分的危险。
“不少六国贵族,之前已搬迁过一次,眼下又让搬离,难免会生出不满,多少也会有些不情愿,如此情势之下,非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贿之以利,才能说动。”
也是始皇日后祭祀大禹的地方。
小舟在船桨的波动下,缓缓的驶向了岸边。
而在小舟停靠不久,水面上就突然多出了数十艘黑影。
而船头赫然飘扬着一面旗帜。
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