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午后,暖暖的,宁荣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常。
一辆马车停在北宁郡王府东角门外。
这时,贾蓉含笑陪着一位背着医囊的老先生走了出来,在小厮的侍候下,那位老先生钻进了马车。
那马车慢慢启动了。
见马车走远,贾蓉敛了笑容,轻轻地叹了口气,转身回府。
就在这时,大街上传来了马蹄声和车轮声。
贾蓉注目望去,一群骑兵护着贾琥的马车向大门驶来。
“叔父回来了!”贾蓉快步迎了过去。
走到门前,马车停住了。
车厢门打开,贾琥从马车内走了出来。
贾蓉连忙走了过来:“叔父。”
“嗯。”
贾琥的目光转向马车消失的方向,问道:“来客人了?”
贾蓉:“回叔父,不是客人,是侄儿给秦氏请的大夫。”
“什么大夫?”
“前儿冯紫英来送寿礼,听说了秦氏的事,便给介绍了一位老先生。这位老先生是他幼时从学的先生,说是学问渊博,医理极深,能断人的生死。今年恰好进京给他儿子捐官,在冯紫英家住着。侄儿就下帖子将他给请来了。”
冯紫英?
贾琥略想了想,转对贾蓉问道:“那大夫怎么说?药方王老先生看过了吗?”
秦氏的悲剧警醒了贾琥,现在林黛玉也怀着孕,一旦磕着碰着可了不得,连忙重金聘请了一位老大夫,王太医的叔父。
贾蓉神色黯然地:“那位老先生说的同王太医等人一样,拟了药方,留下一句看医缘就走了。药方子并脉案都给王老先生看了,让用药看看.”
贾琥明白,也就不往下细问了。
陪着贾琥走进大门,贾蓉突然想起了:“先前母亲打发我给琏二婶子送人参,琏二叔让我给叔父带句话,说叔父交代的事他都办妥当了。”
贾琥点了点头,贾琏虽说辞官了,在户部还是有些关系的,能帮着时刻侦知户部钱粮的去向。
贾琥停住了脚步:“告诉林之孝,将后街那处三进院子收拾出来。”
贾蓉:“是。还没来得及给叔父贺喜.”
“贺什么喜?”贾琥打断了他的话头。
贾蓉望着贾琥:“叔父不知道?”
贾琥一脸疑惑。
贾蓉明白了,将薛宝钗的事情告诉了贾琥。
啧!
难怪昨晚林黛玉躺在床上嘀嘀咕咕好半晌,早饭时说给你个惊喜.来翻译翻译,什么叫惊喜!
贾蓉见贾琥发愣,暗暗一笑,接着说道:“叔父没有别的吩咐,侄儿就忙事去了。”
闻言,贾琥侧过头看了他一眼:“去吧。”接着走进了仪门.
日近黄昏。
王鹤堂神色黯然地从大明宫走了出来,等候在边上的户部右侍郎刘雍连忙跟了上去。
刘雍:“首辅,太妃她老人家怎么说?”
突然王鹤堂的脚停住了,接着刘雍的脚也停住了。
回头望了望深深的宫门,王鹤堂深深地叹了口气,转过身子又向前走去,这时他说话了:“不要想着内库的钱了。”
“什么?一文钱也不借?”
“不是不借,是不能借。内库的钱是应急用的,要用在刀刃上。”
“首辅,户部的情况您不是不清楚。刚运出去的二十万都是从牙缝里挤出去的。西北、南疆、关外、九边,还有城外的勇卫营,几十万大军马上又要发军饷了。还有官员的俸禄、各部衙门的开支.就那点压库银根本撑不到税银入京。”刘雍急了。
王鹤堂一边走,一边说道:“从明天开始,京里的各部衙门,所有的开支减去一半。另外,四品以下官员的俸禄只发一半,四品以上暂时不发放俸禄,等税银入京再补发!”
刘雍连忙说道:“这也不够啊!”
王鹤堂停住了脚步:“那你就去借,以户部的名义从京城的商会借。这些商会都是财主,借个两三百万银子还是很容易的。”
一丝苦笑掠上嘴角,刘雍:“这些京城的商会哪个是没有背景的?最迟明日,宫里拒绝借钱给户部的消息就会传到各家的耳中。宫里都不愿意借钱给户部,他们就更不会了!”
顿了顿,“大周朝姓吴。”
王鹤堂怔住了,站在那儿沉默了好一阵子,然后向前走了几步,又停住了,接着又走了回来:“从梁建章、朱启臻和那五名梅党贪官府里抄出多少东西?”
刘雍心里一喜,却假意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还没细点,浮财和银票一项有四十余万两。”
王鹤堂不敢相信:“真的?”
刘雍:“是。”
王鹤堂沉默了。
想着贾赦的承诺,刘雍鼓起了勇气:“有些话下官本不想说的,只是,最近国事艰难,西北、南疆用兵不断,国库空虚这个时候,朝廷该严一严.”
王鹤堂望着他:“说。”
“关于京官贪墨地方财物的事,朝廷该表态了”说着,刘雍小心翼翼地瞄了王鹤堂一眼。
王鹤堂正紧紧地盯着他。
刘雍:“据下官所知,被强占田地祖产的不仅仅是大户,更多的是普通百姓.”说着,从袖袍中掏出一沓诉状,双手呈给王鹤堂。
王鹤堂深深地望着刘雍,然后结果那沓状纸看了起来,只看了数行,他的脸色渐渐凝肃起来,看完最后一张状纸,他的眼中充满了迷惘,喃喃道:“这就是我大周朝的文官哪!这与禽兽何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