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博压低声音说道:“一炷香前,戴总管亲自来取走了状纸、供状和证词。”
李晋用询问的目光直望着他。
李明博苦笑了笑。
这时,一名差役一阵风似的闯了进来,喘着气:“人、人都撤了.”
李明博一惊:“什么?”
差役:“外面的人都、都走了”咽了一口气,“说是去皇城请陛下做主。”
李明博心里一凉,颤声说道:“完了,全完了!”说着,摘下纱帽放在了大案上,脸色灰败地走了出去。
李晋回过神来,拿起大案上的纱帽,追上前说道:“先进宫再说吧!”
就在李晋、李明博赶往皇城的时候,朝阳门大街上,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正向皇城走去,最前面一具具裹着白布的棺材被高高抬起,死者家属个个披麻戴孝,哭声一片,引来无数百姓的观望。
一路上,不时有抬着棺材的队伍加入,前面的棺材从十几具变成了数十具,最终又变成了上百具,一行人便浩浩荡荡来到了皇城下。
此时,皇城已经戒备森严,城门紧闭,数千名禁军持枪挎刀站在城门前,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裹着白布的棺材被摆放在皇城外,死者的家人披麻戴孝跪在棺材后面,哭喊声一片。
上书房
宋成良这时正坐在御案边的椅子上咳嗽。
王鹤堂、杨阁老、石光珠和久不露面的吏部钱尚书都来了,这时都站在殿中,却一声不吭。
建武帝默默的坐在御案前,他的目光慢慢地落到了御案前。
御案前的砖地上到处撒着零乱的笺纸,仔细看去,都是诉状、供状和证词。
可见建武帝看了这些东西后是何等的震怒。
“这件事该怎么处置?”建武帝开口了,声音既硬又冷。
不等首辅宋成良说话,吏部钱尚书大声奏道:“陛下,天子脚下,首善之地,竟然出现了如此骇人听闻的惨案!必须从快从重处置,给受害者家人一个交代,给天下臣民百姓一个交代!”
听了他的话,建武帝多少有些意外,眼中飞快地掠过一丝疑惑,赞许地点了点头,接着又把目光转向宋成良:“首辅怎么看?”
宋成良叹了口气:“这件事已经不是内阁和刑部可以插手的了。”
建武帝明白了,点了点头。
午门当值大太监一阵风似地闯了进来,手中举着一张状纸,气喘吁吁地:“陛、陛下,受害者家人抬着棺材在皇城外哭诉,请陛下为他们做主.”
建武帝猛地站起身,大步走了过去,抢过诉状,急忙展看,接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大声说道:“走,去慈宁宫!”
“宁国公来了,披甲佩剑在皇城下守着呢。”大太监连忙说道。
建武帝眼一亮,深深地点了点头,接着大步走了出去。
王鹤堂搀着宋成良和石光珠几人连忙跟了出去。
慈宁宫的大门洞开着,远远的,建武帝望见了坐在正殿门口的太后。
建武帝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
众人跟了进去。
看着走过来的建武帝,太后笑了,笑着笑着,眼角落下了泪珠,说道:“我就知道你会来的。”
建武帝张了张嘴,一句话没说。
太后擦了擦眼泪:“非得要他死?”
宋成良立刻接言:“国舅爷仗着是太后的亲弟弟,屠杀百姓,草菅人命,如此天怒人怨,人神共愤。不杀,难以正国法。不杀,太后的贤名受损。不杀,民心尽失。请太后以江山社稷为重!”说着跪下了。
王鹤堂、石光珠、杨阁老和钱尚书、戴权一齐跪下了:“请太后以江山社稷为重!”
太后立刻将凶狠的目光投向了宋成良。
这时,建武帝走上前一步,接着在太后面前跪下了。
太后浑身一颤,翕动着嘴唇,半晌才说出话来:“皇帝,算我求你了.他是你的亲舅舅啊!”
建武帝没有答话。
太后眼中满是哀伤和乞求的神色。
就在这时,乾清宫副总管匆匆走了过来,跪倒在建武帝的身后,禀道:“陛下,皇城外已经摆了三百具棺材了.”
闻言,太后眼中露出了惊惶,她没想到竟死了这么多人。
这时,武清伯的身影出现在殿门边。
太后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建武帝,把牙一咬,“谁叫你出来的?滚进去!”
武清伯却笑了,跪下给太后磕了个头,又对建武帝说道:“你比你大哥强多了,有心计,有手段,动起手来决不留情可惜,跟你父皇比起来还差太多哎,不说了。我不让你为难.”从袖中掏出一瓶毒药,扭开瓶塞,一口饮干,刚想说些什么,突然他浑身瘫软下来,躺在地上,两眼紧闭,接着一缕鲜血从嘴角流了出来!
大殿外一片死寂。
太后闭了下眼睛,站了起来,转身向殿内走去,一边说道:“你走吧。等忠顺从宗人府出来,我就搬出宫去.你也不用担心受怕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