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赶下车
“你先走,到时候在下派人假装追索,不要担心,永远不会追上你们的,这也是为了避免其他头领的追问。”
韩要权主动交代,特意叮嘱,怕陆步鸣到时候慌张,让他不用担心。
“明白,骗骗其他人也是应该的,毕竟也不能害了将军你,只是将军你真的不和我们离开吗?万一到是时候一个不好,有什么意外。”
陆步鸣有些担忧的说,看起来是担心韩要权的样子,又给人一种担心自身安全的畏缩感。
外人看,会觉得他是需要得到韩要权的保护,所以才这样极力的劝说的。
“没办法,我也放不下我这些兄弟,而且有这些兄弟我才算得上一个头领,没有这些兄弟,我屁都不是。”
韩要权看的清楚明白,只是自己和陆步鸣走了,就算到了河南王那里又如何,没有人,没有手下,他算什么东西,陆步鸣还有身份,他有什么,不就是流民军。
所以他是不愿意放弃自己的基业的,就算要投降,也要带着自己的人一起投,而不是只有自己和一些亲卫。
“那好吧,我也要走了,金银细软也用不上,就都送给将军吧。”陆步鸣主动说,感激韩要权的帮助,这可是逃过一劫,卖命的钱。
丫鬟们来收拾,赵氏冷哼一声,都被镇住,只能退后,赵罗敷陪着笑,捡起一枚枚玉杯的碎片,最后赵氏脸色才好一些。
也忽略了,是她让陆步鸣娶赵罗敷的,当初说的如何如何好,现在却感觉随便哪个女人都能进行替换,人的价值可以用金钱衡量,没有之前千金难换的珍惜。
陆步鸣只能按照她的要求乖乖降低车速吧,把车停下。
“你不是都把金银留给他了吗?他要做的那么绝?强盗,匪贼,他也不怕河南王要来把他们都杀了……”
房间里,宽窄襦裙的赵罗敷带着两个女儿玩,大小的姑娘做着游戏,笑意融融,一副和谐美好的景象。
直到要上马车离开,奶娘才抱出两个女孩,赵氏冷哼一声没再说话,一家人上了一架马车。
赵罗敷一只手搂住孩子,一只手摸着脸颊,前几天被赵氏扇的巴掌,痛感还在,她也不觉得自己被扇巴掌合理。
这些可都是她辛辛苦苦攒下来的,现在相当于要白送掉,比起之前司琴宓施粥借粮更心疼,这些都是振国公府世世代代积累下来的财富呀,本来都是该她使用的,现在没了。
听进去了,既然这些稍微贵重的东西不能带,那么就只能带更贵的,赵氏又开始排查起来。
因为陆步鸣基本都是听赵氏的,平时的家庭决策也是如此,现在能帮自己娘三争取,是很大的进步了,所以她的目光也有了些许感激和爱意。
不想要赈济灾民,一天想着征收苛捐杂税,一开叛乱了觉得是小问题,镇压就好,不给佃户小农活的机会,现在佃户小农也不让他们活了,只能说因果报应。
“没有的事,给兄弟分分也好,也是要感谢他们配合不是吗?就当是给这些兄弟一些买酒钱。”
“我叫你停车!”赵氏嘶吼起来了。
“你怎么往东走,河南王在北,你往东去东华王是东华王控制的。”
几年的夫妻生活本就积累了些感情的,陆步鸣忘记了司琴宓,面对了新生活,赵罗敷真的很好,在前人面前发誓永不背叛的他喜欢上现在这个女人,老的感情早就变淡,从他能妥协的活下来就已经注定如此了。
陆步鸣见遮掩了过去,心情舒缓了不少,他实在不能赞同母亲的想法,妻女是要比黄金这些东西重要多了,只是他也不好忤逆母亲,听着母亲的念叨,只能苦笑。
几步走到门口,回头看了继续逗孩子的赵罗敷一眼,看着她的笑容,自己的内心也得到了宽慰,这就是人生的意义呀。
可晚饭的气氛却有些凝重,赵罗敷依旧像是儿媳的标杆,伺候着颐指气使的赵氏,一如往常。
“你没骗我?”赵氏有些狐疑,半信不信,怎么会那么凑巧?
“孩儿保证,绝无虚假!已经答应留下大部分金银细软,买通韩要权放我们逃走!”
偶尔回应赵罗敷两句,外面驾车的是陆步鸣,因为要降低显眼的程度,最好今天逃出去,明天才有人知道,没有用大车队。
她太了解赵氏了,两次肚子不争气,赵氏已经没有那么喜欢她了,就算她再刻意讨好,也就是勉强度过,赵氏这个婆婆她什么时候不舒服了,就会拿自己泄气。
一岁的孩子睡着了,六岁的孩子在可怕的祖母面前,也不敢说话,赵罗敷倒是一直说着让赵氏开心的话,赵氏的笑容却很少。
“那好吧带上她们吧,我们什么时候走?应该就是今天才对!明后天可就来不及了。”
“有,有追兵……”月光下,远处有黑影,远远的小小的,勉强能够看到。
等赵氏置换好了行李,他觉得能空出赵罗敷和两个女儿乘坐的空间,他才去找赵罗敷,通知她一起走。
“好,妾身会去准备的,你忙的话也快去准备吧。”得到了陆步鸣的承诺,赵罗敷也有了笑容,目光多了几分感情,好歹陆步鸣是站在她的身边一次了。
陆步鸣果断的说,命令着车内的赵氏和赵罗敷。
赵氏作势要哭起来,百试百灵,孝子的陆步鸣基本都躲不过这一招,往往她一哭陆步鸣就会让步,除了那个天杀司琴宓在的时候,其他时候她都无往不利。
而且还要派人追索自己,让自己不要害怕,怎么可能不害怕,谁知道是真的追还是假的追,说自己逃了,实际送给庄询做投名状。
“你们下车……”眼见赵氏脑袋撞在柱子上撞出一道道血痕,大孝子的陆步鸣要求说。
没来得及咒骂韩要权畜牲,她先寻求安慰的问了一句:“这样他们追不上我们了吧。”
赵氏已经变得有些疯癫,这几天包括今天的压力压垮了她,丢东西丢的身体亢奋,死亡的恐惧还有一家之主的权威让她现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看着被搬出的金银,赵氏又心疼起来,嘴里咒骂着韩要权这些流民军是土匪强盗,可是联想到自己的小命又只能不甘的让把行李搬出来。
陆步鸣推断说,有好几成的把握,心里也没有什么底。
赵罗敷握住包着总角的大女儿的小手,逗着小女儿,母性和慈爱涌动,倒是有一股子圣洁感,是母爱的光辉。
赵氏探出头迷惑不解,为什么陆步鸣驾车要往东走,不是去投靠河南王吗?
“好,我看看哪些东西更值钱,我们都带上,毕竟见河南王,两手空空也不太多好。”
陆家还好,倒赔了还有命保,其他的那些世家们做梦恐怕都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曾经控制的流民军反噬屠杀,他们甚至来不及做出什么有力的抵抗,人就死了。
接着陆步鸣软了,焦头烂额,不敢忤逆赵氏,赶紧找了一个理由劝说说:“金银要留给韩要权,这样他们才肯让我们走,要拿金银贿赂的,我们装不了那么多的金银,带上罗敷她们正好合适。”
不过听到了陆步鸣的话,她又开始丢东西,配饰之类的,丢无可丢。
仿徨无助,秋要入冬的寒风冰冷刺骨,因为战争的缘故,驰道上没有任何人,没有人能求助。
“下车!”陆步鸣命令说,目光从犹豫变得无情,还是母亲重要。
赵氏的眼睛却充满了挑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黄金等物件换成了人,资产损失了,所以感到不爽。
“母亲,你,她们可是我的妻女。”听到赵氏的话,陆步鸣短暂的呆滞后,立马意识到赵氏是什么意思,露出震惊的神色。
“你,你也傻了吗?这种时候,你是要气死我吗?我怎么会有你这种儿子,从小含辛茹苦养大你,你父亲不在……”
赵氏不相信,老脸想到有这种可能性,变得越发恐惧,一下子从逃离贼窝的庆幸转变为惊恐。
赵氏骨子的阴狠和毒辣,势力与蛮横她最能感受到,她也不是蠢货,猜得到赵氏的心里想的是什么,重男轻女的赵氏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以前不乱的时候还好,虽然觉得对方废物,但是赵罗敷一天孝顺得不行,说话也动听,把她也哄得开心,她也懒得计较。
“所以儿子才要往东,就算最后虚惊一场也没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不是吗?”
“你逃命不会还要带她们娘俩吧,带来她们得少带多少金银,你是不是糊涂了。”把陆步鸣拉到一旁,赵氏低声说,一脸你糊涂的表情。
“你们盯着后面是否有追兵。”陆步鸣话音刚落了,赵氏就大叫起来。
“你敢开车我就跳下去,死在你面前,死了也要戳你的脊梁骨,你这个不孝的玩意!”
宝箱也丢出去,果然一段时间,宽广的驰道上咬在车位的细小黑影不见了,赵氏这才松了一口气。
主次关系颠倒了,不过没有关系了,这样一说,陆步鸣的表情坚定了,因为这是事实,他也不怕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