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十五年，老狱卒凋败
“典狱长！”
蔡顾令心中激动，脸上浮现出崇敬之色，又有许多的拘束，不敢太大的咋呼，动作有些扭捏。
“在黑渊大狱还习惯吧。”
陈生走得近来，言语温和，对蔡荣的这个族人，显露出亲近一面。
“习惯，太习惯了。”
很家长里短的一句话，却让蔡顾令有种受宠若惊之感，连连点头，一张激动的样子。
这可是典狱长，黑渊大狱当之无愧的王，镇压一众大恶囚徒，掌管暗刃十队，权势滔天。
而他，只是一个小小狱卒，彼此位阶天差地别，能被叨念上一句，已是天大的荣幸了。
“你们两人，往后将更多的事情交给小辈去做，多歇歇，门外大福留下的药园，可去打理，我的白野草、生阳草和苍木草，也得劳你们照顾了。”
这一天越晚到来，越是美好。
“你也不差，许多情报都是你提供的。”
赵大等人，离典狱长居所最近，感受得最为清晰，自五天前，那里就接连涌动着炽热的血气，每一日都在变强，直至今日厚积薄发，达到了一个恐怖的程度。
“这应该算是我唯一值得称道的了。”
……
黑渊大狱中，一股恐怖的气机逆冲而上，炽热澎湃，萦绕在穹顶之上，似成规则，化作大网，笼罩住每一寸幽深黑暗。
……
人生到了这个阶段，已是不强求别的了，顺心顺意，已是极好了。
是他，黑山老妖，他变得更强了。
事实证明，他有心，但差点机遇，只得了一段宁静岁月。
陈生劝解道。
当年，他初来时，还能分出少年和青年，此时再看，都一脸沧桑，满头白发，已是看不出年龄差距了。
甲十一区中，蔡荣寂静，蔡顾令哭得像个孩子似的，望助安慰着他，也是难受。
陈生嘴角，逸散出一缕鲜血来，五脏六腑更是乱到不行，各种混乱血气肆虐经脉，好不凶残。
黑渊大狱的风气，不是蓦然变好的，是在这种压制下，一步步磨掉囚徒的傲气，打为猪狗的。
他收敛了威势，为新的炼体法门起名，但没多想，偷个懒，直接将原先两名给组合起来，
他自不是为生死之事惊惧，只是有些的感慨，想多说一些什么。
那一天，终会到来。
寂静不动时，肉身魏巍发光，像是通透的琉璃般，在幽暗天地中，熠熠生辉，独自灿烂。
这个预想很诱人。
“有事去最深处找我。”
那是一段不错的回忆，对他是，对望闲也是，可能就囚徒不大满意了。
同一时间，一个个的牢笼中，众多囚徒睁开了眼睛，看向了黑渊大狱最深处，那道气息，有许多人都感到熟悉。
陈生坐在典狱长的位置，不大好如之前一般，待在窗户下闲散，再有雄鸡案事件，他预感到后续边地不会宁静，有暗流涌动，还得早做布置。
望闲笑了，这两位少年，心性都好，彼此在黑渊大狱结缘，即便是做一辈子狱卒，也不会寂寥。
陈生和蔡顾令打个招呼后，又向着望助点了点头，最终眸光落在了蔡荣和望闲身上，两人相差数十岁。
风气变了，人也没了，只有寂寥几个如他的老朽，知道曾经的黑渊大狱的模样。
有无边的威仪，向外扩散，而这片区域中，只有一道身影常驻，宛如一尊王者。
“天命到了，自然离去。”
很多囚徒，实则已经没有价值了，关在那里，如同盆中野草般，不做处理，静等寂灭。
三日间，望闲说了很多，陈生都耐心倾听，这是他进入黑渊大狱后，第一批遇见的狱卒，唯一剩下的人，上百年的交情了，情谊深厚。
“我们那一批人，就剩下我了。”
“轰隆隆……”
他能感受到，如今体魄极为的强大，似乎只要愿意，能够一力将黑渊大狱给横推了。
“轰”
“砰”
他满足了少年人的幻梦，蛰伏多年，一朝冲天，立时展露出无与伦比的手段，做上高位。
杨华越等人说过，这是道音，虽有些夸大，但确实拥有着一种难言的韵味，能触动人心灵魂。
来到黑渊大狱后，他受到不少的指点，更有玄黄凝气术打根基，将来未必不能窥探筑基风光。
这是陈生要的效果，两者一同而运转，他将铸造出筑基境中最强的肉身，为金丹之基，打下最为坚固的基础。
如今，一时妄念成真了。
他沾了陈生的光，享了一辈子的安宁，早已没有遗憾了。
依旧是秋风萧瑟，长天昏暗。
望闲同样很满足，搁百年前，将狱卒这一职业贯穿整个人生到老，和老常头一样，已是值得夸耀的了。
望闲转过身子，面对着大福的墓碑，脸上带笑，熟稔的打着招呼，好似故人仍旧在。
“那你可得多来这边上香，免得下去后被大福和蔡荣联手欺负了。”
“不要太过悲伤，打起精神来，为你蔡叔办理后事。”
邝书成有些感叹，黑渊大狱的现状，不独独狱卒们感到很舒服，他们也轻松上许多，至少不会被那肃杀之气，闹得身心冷冷的。
陈生一身战力，很多东西，都在黑渊大狱百年中打爆出来的。
白发苍苍的望闲，眼前已是有些模糊，想到了许多，最终摸了摸望助的脑袋，这是他最后一段路程的念想了。
“大福，熟人来了。”
“成了！”
“我也在。”
肉身如烘炉，血气如柴薪。
“牢头，那时你来到黑渊大狱后，从大鹏道人哪里得了秘法，我就知道你不是一个简单人物。”
至今想来，他依旧这位故人感到震惊，甚至是有一丝的崇拜。
“你要是很急，就多抓几个囚徒来压榨。”
“他们很多人，和我，和你，都算得上熟人了呢。”
他待在族中，最多是修炼到炼气五层，然后如散修一般，苦苦攀登。
在这个方面上，望闲还是有点自信的，一心扑在情报上，懂得了许多，心中充满了热枕，直至岁月过去，削杀了很多东西，感叹道：“现在我也帮不上忙了，黑渊大狱的囚徒，很多都被查清了来历，破了隐秘，白得很。”
回想过往，陈生笑了，那是手段有，但情报不足，是从望闲那里得来的消息，然后去撬取囚徒最为宝贵的机缘。
秋风萧瑟，长天昏暗。
一想到时间流转，在不久的将来，他们将和大福一样，埋葬山丘，就不大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