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让你奔赴前线,是照顾伱,死在哪里的人太多了。”
廖左锋满眼唏嘘,那一战极为的惨烈,防线几次处于崩溃的程度,差点就回天乏术了。
最终,竟是连金丹真人的后手都出现了,幸亏东家得广秀仙宗掌教的看重,赐下重宝,才压住了局势。
“我知道,就是有些遗憾。”
张鲁长叹一声,在最为值得流血的时候,身衰老迈,是一件很无奈的事情。
“照顾草草也是做贡献。”
近段时间,叶丹师很慢,他得炼丹供给伤员,金玉阁的需求量,又增多了,两头忙碌,很有营垒起始阶段的状态了。
交谈中,青萍谷高层上上下下都来了,显得极为的重视和尊重,又引起了一阵沸腾。
“前辈,你力挽狂澜,扶大厦于将倾,这份恩情,我青萍谷永世难忘。”
青萍谷掌教等人,三十几道身影,面色肃然的,对着陈生躬身一礼。
他以强烈的人格魅力,征得了一个仙道法统的认可。
此后,一纸诏令,自愿来助。
“何必这么认真呢。”
陈生平静道。
他奔赴前线,不是计较什么利益,而是觉得值得,便去做了,从未图谋过青萍谷的恩情。
“不,没有前辈,哪里有这一场大胜仗,还有青萍谷的稳固。”
赵蟒极是认真,生死之间是做不得假的,在那种时候,陈生还将他护在身后,已经见得人格人品了。
“接下来,前辈有什么想法,尽管说来。”
青萍谷掌教没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而是用实际行动来证明,此后青萍谷多会遵照着陈生的命令,做后续的计较。
少了琅琊仙宗的压力,他们将会多这片地界进行大刀阔斧的谋划,一切利益的分派,都可让陈生来安排。
“没甚想法,经此一战后,这边的压力会少上许多,我也该抽身走了。”
陈生摇头,琅琊仙宗经此一败后,广秀仙宗南面的压力,已经没有那么大了。
他也该回去了。
“走了?难道是青萍谷轻慢了前辈?!有什么不妥的,前辈尽管说,我们改。”
青萍谷掌教大惊,陈生来时到现在,青萍谷和这片地界的发展有目共睹。
这是一位有能力,还富有人格魅力的领袖,没人愿意他离开的。
“不,你们很好,是我个人的原因。”
陈生对青萍谷的印象很好,也不会让得营垒在此地荒废,道:“我会调遣药庐的一位二阶炼丹师坐镇营垒的,我的离去,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
他会调遣尚渠过来。
这位后起之秀,破入二阶后,已是能够当做中流砥柱来用了。
他得多做磨练,为后继卸下药庐长老之位做铺垫。
“前辈,是什么原因要走啊。”
青萍谷众人知晓陈生去意已定,便没多做挽留了,只是有些的遗憾。
而赵蟒兀自有些不解,陈生在此坐镇一方,地位尊崇,又能遥遥掌控药庐大权,何必一定要走呢。
“我来时,恒余道友尚在,现在却是深埋黄土了,诸如第一个投靠营垒的修士,张鲁已是老迈得不行了,韶华易逝,我得回去准备一切东西了。”
陈生算来,今年已是二百二十四岁了,即便是筑基境修士,也算不得年轻。
当然,他从没有寿元的忧患,而是为绿珠计较。
两人年龄差距不大,绿珠比他大一两岁,又只筑基境中期的修为,三百年的寿元都难祈求,早些时候来信,说是见得了白发,他心中就感触颇多。
今日广秀仙宗南面稳固,他不负重托,也得抽身回去,不负佳人了。
“前辈根基深厚,定能晋升金丹真人的。”
赵蟒觉得陈生太过的悲观了,执掌大权,随手能抽调繁多的修炼物资,已是超越很多的筑基境修士了,却还在感怀时间的流逝。
“你不懂,但可能有懂的一天。”
陈生不做辩驳,若有一日赵蟒能够晋升为金丹真人,寿享八百,再经历亲朋好友离散,门人弟子一茬一茬的死去,而己身依旧长存,就能知晓他的隐忧根源了。
他离去前,做了一些安排,先是廖左锋的孙儿,给了一个药庐正式的炼丹师身份,往后称得是仙宗门人了,也算是对这位营垒的老人,最后的一份馈赠。
也跟一些筑基境修士谈心,让他们好生守着营垒,将来未必能够入得仙宗,也定能保一个前途无忧。
如张鲁之类的老人,他也耐心听从他们的絮叨,有什么愿望,能做的,尽量满足。
一过三四天,尚渠终于来了。
陈生和尚渠做了交接,便毫不怀念的离去,回往广秀仙宗外门。
……
外门。
白玉峰。
一位温婉的女子,处理完手上的杂事后,站起身来,走了一圈,心中的思念情意,没有太多的削减,索性飞身而去,来到了药庐的地界。
她在此,自是畅通无阻,随意的出入各处殿宇,还有炼丹房。
直至,药庐中心的龙行殿。
龙行殿中一片宁静,连一个人影都没有,她突然有些的寂寥,以前这里不是这样的。
有欢声笑语,有丹香弥漫,有人间灯火。
她走进了偏殿,坐在了陈生处理文书的那张椅子上,拿起了挂在笔架上的毛笔,在空无一物的案桌上书写,看不出具体的文字和逻辑,和现在的心情一样,很是杂乱。
她走出了偏殿,来到了炼丹房,里面空荡荡的,虹鳟鼎被陈生带走了,只留下一圈烟熏火燎的痕迹。
她摸了摸烟灰,似是能够感受到一点的温度,感受到陈生炼丹时的心绪起伏,各种神情。
出了炼丹房,她在龙行殿中走了几圈,找着陈生留下的痕迹。
有时她捡到一枚灵草的种子,都能联想到陈生笨手笨脚的,将一袋灵草种子给弄洒了,然后蹲下身去,一点一点捡起来的模样。
也会因为一些枯枝败叶,洒落在地上,不甚美观而打扫了。
力求让龙行殿有家的味道。
“我这是怎么了?”
做完这一切,她觉得自己不对劲,跟陈生才二十五年不见,怎的就这般的思念了。
她想,大概是从生出了一根白发后,心境起了变化吧。
“可能……想我了。”
突然的,一道温润的声音响起。
熟悉,又温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