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年,陈生收到了消息,沈老故去,他在外门的长辈,尽数凋零。
……
星夜。
陈生坐在庭院小石凳上,手上拿着一只星盒,解析着上面的禁制。
近一百年了,他到现在,还差两成左右的进度,才能将其彻底的解开。
随着人物凋零,他越想越多,想到了洗龙河秘境的幽河,想到了星盒,想来了绿珠。
但这种东西,念头越多,只是多添烦恼。
锵!
想得烦躁了,陈生索性站了起来,手上拿出了铁剑,当即于庭院中,对着群星,将斩星剑诀修炼了起来。
他一剑斩出,剑光闪耀,气意倾泻而出,带来精气神的空虚,但心上杂念,却是减去了几丝。
舒坦!
这种心中澄澈的空灵境界,让陈生着迷,他修道渐久,许多人情羁縻,压得他发闷,却又不舍抛却,只能撑着。
今夜对星斩,一剑又一剑。
剑剑不绝,剑剑宣泄。
庭院中剑气横空,煊赫光芒照耀黑夜,不见陈生的身影,只能见到一团光影,似是将时光扭曲,腾挪到另外一方天地。
星光扭转,三十年滚滚走过,似剑风,如剑雨,犀利无比,打残凋败许多人和事。
陈生夜夜斩星,但这离愁别绪的念头,却是不曾斩灭,只得减少,突又增多,维系在一个平衡里。
第三年里,跟陈生有旧的内门长老穆如风逝世。
第七年,一直在药庐这边购买丹药的大烽道人,不再出现,据他那个成长起来的弟子来信,说是坐化了。
第十五年,程煜树、何止、齐落等药庐老人,相继离去,陈生麾下得力的老一代,尽数凋零得干净。
第十五年到二十六年间,到是一段宁静的岁月。
可惜的是,到了第二十七年的时候,边地五大仙宗之间,出现了间隙。
那一年,地龙翻身,将一座掩埋的地宫带出,五大仙宗的修仙者进入,看到了许多的珍宝,厮杀得很厉害。
其中,一卷经文被撕碎,五大仙宗各自捡取了几页。
当时没人将这当一回事。
后续就是这部经文强横的厉害,上面阐述了更为上层的境界,还隐隐藏着惊天动地的线索。
自此,围绕着经卷的杀劫,席卷边地。
“执法殿要六千养血丹。”
“裕物殿要五千极品凝气丹,五千养血丹,一千吞灵丹。”
“内门三冯峰,要四千回春丹。”
“外门清海峰,一千极品凝气丹。”
“炼药堂要一阶灵草各色上千株,越多越好。”
……
“把我这里当许愿池了,要什么就有什么。”
陈生做在了偏殿中,翻看各脉送来的文书,越看越想骂人,自战事起来,药庐的丹药用耗,达到了一个恐怖的境地。
这个时候,本应是相互妥协,四方协助的。
陈生有心顶上去,但各大道脉的要求,都太离谱了,索要的太多了。
药庐的炼丹师,日夜炼丹,都无法供应得上。
一般来说,这些道脉都是报多了,也不是中饱私囊,就是战事焦灼,丹药难免供应不上,为了自家丹药的正常供给,索性就多报了。
让他郁闷的是裕物殿,战事一起,诸方修炼资源不够,就拿药庐的丹药去换算填补,真将药庐当成小金库了。
过分的是内门的道脉,你们不会去找炼药堂啊,跑外门来干嘛。
转头一看,差点被气死,炼药堂恬不知耻的将秋风打到他这里来了,索要灵草。
“消耗太大了,再这般下去,就是拼家底了。”
骂归骂,陈生还是得酌情调配,没了丹药应援,己方修仙者的死伤几率将上涨,此消彼长,就是落败。
所以,在势均力敌的情况下,战争就是拼家底,看谁耗得起。
陈生将能给丹药的道脉,起步削减了一半后,开始划分份额,让三十六殿的炼丹师,配合炼制。
哪个炼丹师的适合,拿手什么,哪个适合统筹做事,性情如何。
还有,府库中库藏多少,现有的灵草产量和规模,取用损耗,都得计较清楚。
只有将这些烂熟于心,才能将药庐这个庞然大物的力量,彻底的施展出来,不会自相矛盾。
“游野,尚渠过来一下。”
药庐老一辈的五大走后,新人上位,游野和尚渠成为了新的大管事。
两人都是在论道殿中崛起的,一个心中存有大意,刚烈勇猛,一个小心理智,善于思考,都很得人心。
“长老,可是有事吩咐。”
不一会儿,尚渠和游野走了过来。
两人正值当打之年,虽然形体上略有不同,但身上都有一股昂扬朝气,极为喜人。
“按照着上面的记载,将份额派发下去,其余的伱们可另行安排。”
陈生将两张纸张拿出,上面记载了各种安排,由游野和尚渠两人执行,并在一些操作空间大的地方,可随心意,算是一种磨练。
“是。”
两人将任务表拿起,贴身收好,已是驾熟就轻了。
“长老,我今日翻出了你写的一篇策论,太过精彩了。”
尚渠停顿了一下,从怀中拿出了一篇策略,却是陈生说客青萍谷,将其拉上广秀仙宗后,引起战端,一时有感所作。
当年,这篇策略就经由青萍谷一事验证了,是个可行的操作。
“后勤和丹药补给?你有想法。”
陈生淡淡道。
“此次战争,未必不是我药庐的一次机会,只要把握得当,我们将在边地四面开,掌控着数之不尽的灵草。”
尚渠眼中,浮现出热烈的光芒,他心中的意气,从未有一刻削减,一直对事物保持着追索的态度。
对丹道是,对药庐的发展,同样也是。
“我不赞同,至少现阶段的拼杀,还不到让我们涉险的时候。”
游野持着反对的意见,就如当年两人在论道殿打斗一样,他是反对粗犷见血的。
药庐的炼丹师,亲上战场,修筑堡垒营地,固然能开疆拓土,建功立业,但也要见血的。
他不同意炼丹师上战场,他们本就不擅斗战,安静的在后方炼丹就好了。
“风险与利益是相等的,你太怯弱了。”
尚渠还是那个性子,虽然两人任事高位,但还是不对付的,一言不合就开怼时有发生。
这是性格和处事方法的原因,倒是没有高低上下。
“此事……不急。”
陈生沉吟着,搁置了这一提议。
药庐的炼丹师,确实珍贵,还是先观望的好。
“那……再等等。”
见状,尚渠不再说什么,和游野一同退下。
“若是周璜还在……”
陈生看着两人的身影,想到了周璜,一阵扼腕。
这可是他的追随者,如今已是能独当一面了,对方若是不夭折,那将是何等的风采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