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suv贴着单向膜,淳乐水站在窗边也看不到里面的情况,不过一辆车停在这里这么久大概率也是没人的,他抱着爱丽丝围着车转了一圈:看吧,你的黑黑。
而小东西在从楼上下来之后就对这辆车失去了兴趣,根本不往车上看,抱着淳乐水脖子趴在他肩膀上,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到处看,而她手里抓着的玩具车就在淳乐水身上滚来滚去。
你是不是溜我玩?淳乐水抓着她的手,让她面向suv。
爱丽丝把头偏向其他方向,不管淳乐水怎么转,她就是对suv不感冒。
淳乐水哭笑不得,抱着她热出一身汗,特别是和爱丽丝同样裸露在外的皮肤相贴处,汗津津的。
边牧顺着草丛边嗅来嗅去,大概是想上厕所,淳乐水等它方便完后才带着狗和幼崽回家。
如果他此时回头,就会发现那辆一直毫无动静的suv缓缓降下了车窗。
宋含章一瞬不瞬地望着他的背影,直到淳乐水的身影彻底从单元楼外消失。
不再遇到自己的他的生活,平淡且幸福。
宋含章不敢去打扰他,害怕自己破坏他来之不易的生活,但他又抑制不住自己想要见到淳乐水的冲动。
就仿佛是回到了当初两人刚离婚的时候,宋含章也是这样躲在车里,偷偷注视着他。
只是当时的宋含章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做,当时他只是觉得看到淳乐水会感到安心。
却不知道这份安心的来源。
他一有空就过来,看着淳乐水笑容随意地和邻居一起遛狗聊天,看着他带着爱丽丝在小区里瞎晃,看着他和母亲嬉笑着走出单元楼。
偶尔淳乐水从车边路过时,会转头把车窗当做镜子照一照。
看到他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宋含章几乎都快要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将车窗降下来,想要触碰和抚摸他,想要吻他。
好几次他的手都落在了车窗开关上,却一直没有勇气按下去。
八月份迎来了雨季,雨水噼里啪啦地敲击着车身,窗玻璃上附着着许多水珠,摇摇晃晃汇聚到一起,然后不堪重负般顺着车身滚下。
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接二连三坠落在地,在地面的小水滩里砸出浅浅水花。
万向轮从水滩里滚过,淳乐水打着伞,伞下除了他以外多了一个陌生男性的身影,伞面挡着,宋含章看不到对方的面孔,只能看到伞下露出的一截红发,和对方泛着红调的白色皮肤。
是个外国人。
淳乐水站在单元楼门口收伞,他对卢卡斯道:你选了个不太好的时候。
今天早上淳乐水刚睡醒就收到了卢卡斯的消息,也没太多的话,就是一张从x国到申城的机票,以及落地时间。
意思表达得很准确,让淳乐水去接他。
而按照时间推算,淳乐水看到他信息时他已经在中转国登上了直飞申城的飞机。
进入雨季后几乎天天下雨,但凡卢卡斯提前告知淳乐水,淳乐水都会让他改签避开雨季,这种天气很多地方都不能去,只能一直去一些室内的景点转转。
我不是来申城旅游的,卢卡斯道,淳,你还欠我一次约会。
淳乐水迷茫了一瞬才想起来,之前卢卡斯约他去看《山鬼》被他找了个没时间的理由拒绝了,后来倒是说了句等自己有空了约他,只是淳乐水也就是随口说说,没想到卢卡斯不但记住了,还为了这个原因千里迢迢跑了过来。
他甩掉雨伞上多余的水,和他一起往电梯的方向走去,闻言笑道:只是因为约会?
我又不是不回去,你还怕我跑了吗,追这么远?他按下电梯按钮。
我可是听雪莉说你们有可能会在这边定居的,卢卡斯道,谁知道你还回不回去。
他们所在的城市虽然比邻x国首都,但其实是一个面积不算太大的小岛,岛上多数居民都相互认识。
听他提起雪莉,淳乐水顺嘴问:布鲁斯还好吗?
卢卡斯哈了一声:现在还没从失恋的阴影里走出来呢。
淳乐水回国已经快三个月了,闻言诧异道:他恋爱了,什么时候的事?
你不是答应人家等他十八岁要和他约会的吗,这么快就把人家给忘了?卢卡斯调侃他。
淳乐水失笑:那你回去记得让他早点忘记我这个负心汉。
两人说笑着进了家门,淳阮和马修都不在,淳乐水说他们晚上回来,他把卢卡斯领到书房,书房的沙发拉开就是一张折叠床,淳乐水在去接他之前就已经把床给他铺好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你应该也累了,休息好明天我再带你出去玩。
今天是周末,淳阮和马修一早就带爱丽丝出去玩了,家里除了淳乐水就只有边牧。
卢卡斯在屋里睡觉,淳乐水在准备申舞的考试,自从上次和楚林见面后他便一直和师哥保持着联系,商量之后淳乐水还是决定直接从国外的大学退学重新报考申舞,毕竟按现在马修的工作情况来看他们大概率都是会留长时间留在申城了。
包括淳阮也开始计划把事业重心转回国内,正在和朋友商量着要不要开办一个芭蕾舞培训机构。
索性淳乐水不是第一次报考申舞,相关流程他都很熟悉,资料弄到一半,裤腿被边牧衔住。淳乐水低头,被雨在屋里困了一天的边牧见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哒哒哒跑到门口,从玄关柜上衔住绳子拖下来,意思很明显,让淳乐水带它出去。
外面在下雨。淳乐水说。
边牧拉开柜子,从里面拖出一件雨衣望着淳乐水:汪!
嘘
怕他吵醒卢卡斯,淳乐水连忙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边牧这类狗需要高强度的运动量来消耗精体力避免拆家,他平时早上遛一次晚上遛一次,生活极其规律。今天因为下雨早上没出门,一直憋到现在显然是憋不住了,咬出雨衣后就有些焦躁,尾巴几乎都快要晃成残影,一看淳乐水站起来,也跟着站起来往门边走,激动地不行。
淳乐水找出它的飞盘,抖开地上它的雨衣给它穿上,一想到一会儿回家要洗狗不由地悲从中来。
毕竟他经历过它在雨天撒欢到忘乎所以把雨衣给蹭掉的经历。
为了防止它带着一身水就往自己身上扑,淳乐水也给自己套了件雨衣才出门。
边牧憋坏了,一出单元楼就往雨里冲,淳乐水帽子都还没扣上差点就被它扯出去。
下雨小区里除了他和家里的傻狗就没有其他人,淳乐水刚把绳子给它解开,边牧箭一样射出去,追逐和赛跑是边牧的天性,围着单元楼跑了好几圈后才回到淳乐水面前。
淳乐水在它跑酷期间已经慢慢从单元楼走出去,站在那辆永远停在路口的suv旁边,等边牧稍微释放了点精力后自己跑过来。
它唰唰唰甩着雨衣上面的水,不仅甩了淳乐水一身,还把正在下的雨一并甩到了旁边的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