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以有力量可以独当一面,但少年不允许,所以她没有。
淳乐水当然知道这一点,其实一名舞蹈演员和真正演戏的演员并没有太大区别,他们也需要把角色和剧本吃透,了解人物心理和状态,只是两则的诠释形态不一样而已。
但淳乐水累了,他实在抓不住那种感觉,论柔韧度他自认和女舞者并无区别,可是编导反复强调的柔弱和娇媚他就是掌握不到。
师哥,你有空吗?淳乐水侧头问,要不你和我一起排练下?
行。楚林放下矿泉水瓶,我们换个房间。
他们俩这段双人舞还没有一起合过,淳乐水想说看在有搭档的情况下能不能有所感悟。
结果两人一排练就排到了半夜,最后还是准备离开的姜不厌来敲他们的门。
姜不厌抱胸靠在门上,等他们跳完才反手叩了下门提醒屋里人自己的存在,他抬腕看表:十二点了,还不回家吗朋友们?
淳乐水和楚林都通过镜子和他对视,两人喘了喘,走到一边先拧开水灌了半瓶。
开着门,走廊上的冷风吹进来,淳乐水说:导演,咱们能不能关着门说话?你穿那么厚不怕冷,要把我和师哥冻坏了怎么办?
刚说完,楚林就抓着他们挂在墙上的外套,先给淳乐水裹上。
我自己来,师哥你穿你的。
姜不厌问他们:练得怎么样?
还可以。楚林说,跳到后面小淳找到点感觉。
姜不厌看向淳乐水,他当然也知道他今天状态不好,他问:怎么找到的?
淳乐水关上排练厅的灯,三人走出去,走廊静悄悄的,只有他们三个人的脚步声。
淳乐水勾了下楚林臂弯,往他身上靠:全靠我师哥引导,我被他情绪带起来的。你是没看见我师哥跳得有多好。
姜不厌怎么没看见,他刚才就站在门边看了半天。
他轻哼一声:你师哥在你眼里哪里不好?
哪里都好。淳乐水说完觉得不够还想补充,被楚林轻笑着打断,再吹我上天了。
姜不厌中途和他们分开去骑车,淳乐水和楚林还没走出剧院就看到了刚从出租车上下来的楚屿:哥,我来接你啦。
他脖子上的围巾散了,楚林帮他重新系上:不在家学习跑这么远来干什么?
我放学回家看你还没回来,估计你还在剧院呢,就来接你了。我今天作业都写完了,你不能说我。楚屿笑嘻嘻的,手里还拿着俩烤红薯,打车的时候看到买的。
他就买了俩,估计是想着和楚林一人一个,结果没想到淳乐水也在,就递了一个给他:还热着呢,小淳哥趁热吃。
淳乐水正好有点饿,也就不跟小屁孩客气了:给我了你吃啥?
有我哥在还能少得了我一口吃的吗?
楚屿正说着,楚林已经把红薯掰成两半。
楚林把手上的剥了皮的和楚屿交换,他问淳乐水怎么回去。
我叫了司机来接我。淳乐水说,估计一会儿就到了吧。
那我们陪你等等吧。
三个人站在街边吃烤红薯,突然听到一阵油门的轰鸣,在寂静的夜里特别醒目。
然后在三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辆深黑色的重型机车利剑一般从眼前划过,车漆隐隐反射着头顶路灯的光线,高速下裹挟出的飓风把淳乐水头发刮地乱七八糟。
男人嘛,谁不喜欢这种又酷又帅的玩意儿。
特别是楚屿这种正处于中二时期的小屁孩:哇哇哇,哥哥哥,快看
几人追着摩托车行驶的方向望过去,就见那辆摩托车在前面路口掉了个头,转了一圈后向他们驶来。
越近淳乐水越觉得那个戴着头盔低俯在车背上的身影有点眼熟。
直到对方一脚停下,抬起头盔上的挡风板,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
他看看淳乐水又看看楚林和楚屿:你们这是什么情况?
这是我弟弟,小屿叫姜哥。楚林说,我们陪小淳等司机来接他。
楚屿双眼冒星:姜哥好。
你好。姜不厌点头,又问淳乐水,去哪儿,我送你。
摩托车往淳乐水方向倾斜,姜不厌一条长腿蹬在街边的台阶上,单手拎着另外一个备用头盔递给他。
淳乐水犹豫了三秒,把手上另外半个烤红薯递过去:吃了再走?
姜不厌把头盔抛给他,先摘下手套,然后再取下头盔抱在腰侧,才接过红薯。
于是四个平均身高一米八的男人,站在街边吃完了两个红薯后才分道扬镳。
上车吧。把楚家兄弟俩送上车后,姜不厌抬腿跨上车招呼淳乐水。
淳乐水深深看了他一眼:姜不厌。
姜不厌正把挡风板放下来,闻言转头。
淳乐水默默对着他竖起了大拇指。
摩托配帅哥。
真养眼。
姜不厌轻笑了下:赶紧上车。
摩托车因为新增加的重量往下沉了一下,姜不厌低俯上身,转头道:你一会儿抱紧我,要是冷就把手放我兜里。
摩托车速度快,人又是在外面,姜不厌倒是从头到脚包得严实,淳乐水的手要是一直露在外面,等到家估计就被吹成了冰棍。
他的声音闷在头盔里,听着有一种别样的质感。
他一边想着居然还有这种好事,一边毫不客气地把手塞进姜不厌衣兜。
摩托车瞬间蹿了出去,惯性带着淳乐水轻微地往后仰了一下,然后他在耳边猎猎作响的狂风中,趴在姜不厌背上,搂紧了他的腰。
他们这位导演,别看高龄二十八,其实一点也不怕冷。
大冬天骑摩托不说还只穿了两件,外套衣领虽然立起来挡住了大部分往脖子里灌的风,但仍然有些漏网之鱼。衣兜内衬的料子就比较薄,淳乐水收紧小臂箍在姜不厌腰上,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紧绷的腰腹线条。
虽然淳乐水很想摸两把,可他并不敢乱动,但即使如此,他也留下了幸福的泪水。
而幸福的时间总是短暂的,淳乐水觉得自己根本还没抱够,怎么就到家了?
一个漂亮的甩尾,摩托车停在宋家别墅门外。
淳乐水恋恋不舍地下车,摘下头盔还给他,他抖了抖脑袋,一边扒拉弄乱的额发,一边道:谢了。
为什么回家的路不再长一点!
没有尽头的那种长!
小事。姜不厌接过头盔。
他对淳乐水挥了挥手,连带着摩托车一起很快消失在夜色中,不过因为夜晚安静,倒是隔着很远也能听到摩托车的油门声。
淳乐水转身,推开门走了两步觉得不对劲,一抬头和二楼窗边的宋含章撞个正着。
房间里开着灯,宋含章背光站在窗边也看不清脸,但就悄无声息的就跟鬼似的,把淳乐水吓了一条。
这狗东西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他差出完了?
直到淳乐水推开门走进别墅,宋含章才听不到他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