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下乡之后不久,村里的知青都开始想办法回城了,她家里还没个信。
顾迟在村里熬不住,于是开始勾搭村里人替她干活。
又寄了好几封信回去,得到的回信除了推脱还是推脱,每个月倒是按时寄钱寄物给原身,但想回城?门都没有!
就这样,顾迟就跟被遗忘了似的,一个人呆在乡下,眼睁睁的看着知青点大部分人都走了。
直到一个月前,她被人设计,莫名其妙的和骆川捆做了一堆。
这个时候她才知道慌了,哭着给家里写信不管说什么都要回城。
这次回信倒是没有推脱,但直接给准了这门婚事!
嫁妆什么的一概不要,反而汇了两百块钱,让顾迟安心嫁人!
顾迟是个看着机灵实则傻的,看不出来后妈一副想要甩开她、连结婚对象是圆是扁都不管的猴急样子,被两百块迷了眼,喜滋滋的拿了钱,就这么和骆川扯了证。
想到这里,顾迟迟突然觉得很没意思。
怎么感觉不管到了哪个时空,自己都是这种没人疼的人设?
天大地大,自己却如同飘萍,连个真正关心自己的人都没有...
“你在屋子里磨蹭什...么...”就在顾迟迟陷入自怨自艾中的时候,骆川一把掀开屋外的门帘闯了进来,没想到一进屋就看到顾迟迟正在换衣服,虽然他立刻转身走了出去,且顾迟迟衣服穿的好好的,但他还是莫名红了耳根。
好在人长得黑,倒看不太出来。
“你怎么这样!”等他出去了,顾迟迟才反应过来,出声指责道。
被她这样当流氓似的防着,骆川脸上也挂不住,他梗着脖子反驳,“谁叫你不关门?”
一转头,却发现自己这屋子里穷到连门也没有,只有顾迟嫁过来自己买的一幅门帘。
他自知理亏,但不想输人又输阵,于是踹了门框一脚,低声狠狠骂道:“下贱!”
“哥哥你也不用这么骂自己,”顾迟迟三下两下穿好了衣服,掀开门帘走出去的时候正好听见他骂人,她不敢和他对骂,假装听不懂他是在骂自己,眨巴着一双桃花眼捏着嗓子安慰道:“没关系的哥哥,被你看了身子我不介意的,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就算是故意的,你是我男人,看我身子也不算‘下贱’呢,哥哥你说是不是?”
被她这么一堵,骆川只觉得心里火气腾腾腾的往上冒。
偏偏被她抓到自己骂人,他也难得的有些心虚,便压抑住自己的火气,不去接她的话茬。
自己生了一会儿气,这才闷声道:“收拾收拾,我们去找东叔。”
“找东叔做什么?”顾迟迟一时没想起来东叔是谁,随口问了句。
没想到骆川却活像被人踩中尾巴的猫,激动的差点跳起来。
等发现顾迟迟只是单纯好奇的时候,他才不情不愿的解释了一句,“你不是说头疼?去东叔那里看看就知道你骗没骗我了!”
语气硬邦邦的,但这话听在顾迟迟耳朵里,却仿佛惊雷般,让她先前因为后妈一事破碎的七零八落的心重活了过来。
却原来,自己也不是没人关心的...
虽然他也许出于不想自己死在他家里这种考虑,但终归是在担心自己,不是吗?
只是没想到,给了她这么一点微末温暖的,却是这样一个看起来就凶巴巴的人...
“哥哥,你是不是在关心我?”顾迟迟心中震动,但脸上却绽放一个甜美的笑容,她抬头看着满脸不自在的骆川,只觉得现在怎么看他都顺眼的很。
心潮起伏间,语气里就像含了蜜似的,说着似真似假的话,“哥哥,我知道你不好意思说明白,我都懂的,你的好,我记在心里了。”
我根本不是这个意思!
骆川想要大吼,但对上她带着喜悦的眼睛,反对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算了,反正她这话也不知道对多少人说过,只要自己不当真,就可以当她是在放屁。
这么一想,骆川心里那股气就泄了,不打算和她继续纠缠,率先转身出了门。
顾迟迟却不在意他沉默中那股难言的嫌弃,或者说,就算知道了,她也不在意。
她步伐欢快的跟在他后面,准备去看医生。
说实话,要不是骆川良心发现,根本就没人想起原身是撞破了头需要吃点药什么的,都觉得让她自己熬一熬就好了。
于是原身就这么被熬死了,换成了现代来的同样爹不疼娘不爱的顾迟迟。
被骆川这么一“关心”,顾迟迟只觉得现在浑身都有劲,看什么都心里美,先前那点没来由的丧气一扫而光。
重新恢复了活力,现在的顾迟迟正是惜命的时候,恨不得飞到卫生所去,于是一路上走得飞快,身高腿长的骆川差点就被她给超过了。
骆川当然不能忍她走在自己前面,闷不吭声的就暗自加快了步伐。
两个人莫名其妙的就开启了竞走模式。
但这么走了一小会儿,顾迟迟就受不了了。
“哥哥,你...你慢点,”她气喘吁吁的扯住骆川的衣角,可怜巴巴的认了输,“这风吹的我头疼,我现在好晕呐~”
知道她惯会骗人,骆川将信将疑的看了她一眼,目光在她包着头的布上一顿,发现上面又渗出了新的血迹时,他才确定她不是说谎,心里难得的闪过一丝懊恼。
他没答她的话,只是抿了抿唇,默不作声的将步伐放小了一些。
这次顾迟迟倒是体会到了他那点小小的体贴,心里美滋滋的,又想去牵他的衣角。
骆川自然不让,往后躲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