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070 这会儿万一被查出有孕,岂……
由于多日昏迷, 魏昀此刻脸色苍白,他刚刚自床榻上坐起身,便有一阵痛意袭来, 不禁伸手按了按胸膛。
他心中突然升起不好的预感。
与此同时,魏昀打量了眼周遭的密室环境,醒来的第一句话, 便是问身旁如梦初醒的李福:“朕昏迷了多久,现在外面局势如何?”
李福尚来不及惊喜, 听闻陛下这么问, 顿时煞白了脸, 一时不敢说话。
魏昀眉心一拧, 方才那种预感此刻愈发扩大:“发生了何事?”
李福有些惧怕此刻的陛下, 但他还是不得不把虞晚失踪的消息说了出来,下一瞬便缩了缩脖子闭眼, 生怕陛下听完把他的头拧掉。
事实上,李福心里也愧疚得很。陛下昏迷不过十余日, 宫里在他手中就出了这般大的乱子,而且还是陛下心尖尖上的虞嫔出了事, 实在有负陛下当初的嘱托。
想当初, 陛下坐在浴桶中面无表情地放了十瓢血,李福站在一旁看了都觉得痛。
偏生陛下好似感受不到一般, 只冷静地向李福交代了一桩桩事情。直至昏迷的前一瞬,他还在关心着虞嫔, 让李福务必要保护好她,切不可生出责怪之意。
陛下不想给虞嫔负担,也不想让她为此伤心。
此刻良久未听见动静,李福禁不住眼睛眯开一条缝, 发现魏昀此刻果然面色阴沉至极。
魏昀握紧了双拳,连自己的指节青白发紫都没发现。上回虞晚中毒之时,他就失控了一回,这次却并未发作,只依旧冷静道:“可派人去寻她的下落?”
李福捏了把汗,小心谨慎地答道:“京城内外都派了暗卫们下去寻了,不料就是没有虞嫔的下落。照理说,当日老奴就在京城城门处设下好几道关卡,若是虞嫔被人劫出了京城,早该被发现了,可如今毫无音讯传来。”
“那就是还在城内。”魏昀声线沙哑,他喉间干涩无比,便从旁边桌案上随意取了杯白水,一饮而尽。
事实上那是李福特意备在密室床边的,就是为了防止陛下醒来后,没人在密室服侍陛下,使他口渴找不着水。
突地,魏昀眸色暗沉:“世家府邸搜过没?”
李福一听,顿时惊讶地瞪圆了眼:“陛下的意思是……莫、莫不是哪家的好色公子惦记上了虞嫔主子?”话落,李福意识到这话说得火上浇油,连忙自打了下嘴巴,垂眸道,“老奴失言,望陛下恕罪。”
“呵,好色公子。”魏昀冷笑一声,语调森寒至极,“去查安王府!”
说罢,他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怒意:“莫要打草惊蛇,派人去问安王府近日可有多了人。”
“是,老奴这就派人暗中查探。”李福惊出一声冷汗,他之前想到了或许是太后和安王动的手,也想到了二人在京城数不尽的私宅田庄,怎么就没想到安王府呢!
若这是真的,那安王胆子也太大了,竟敢囚禁陛下的嫔妃!而且还敢放在自家府邸,离皇宫不足十里的地方!
魏昀放下空空如也的茶杯,李福见状,很快又给陛下倒了一杯白水,他却没有再喝,而是问道:“这些日子朕未上早朝,你编的什么借口?”
“老奴谎称陛下身体不适,至于病因是何缘故,朝中无人知晓。”李福连忙回答,说罢低下了脑袋,心中羞愧道,“这借口用个一两日还好,如今已有十来日了,朝臣们可谓人心惶惶。老奴才疏学浅,尽管先前得陛下提点,可若是陛下再晚个几日醒来,老奴只怕真要撑不下去了。”
“……你做得很好。”魏昀听后,罕见地夸奖了李福一句,“先瞒着朕醒来的消息,这几日一切照旧。”
李福愣了一瞬,在他印象中,陛下从未夸奖过自己,一时还有些飘飘然:“陛下既然醒了,对局势自然有利,您为何要将这消息瞒着众人?”
魏昀难得好脾气的解释道:“按照朕的推测,晚晚……”他突然意识到失言,这是自己昏迷期间一直记挂的名字,遂顿了顿道,“虞嫔此时应当就在安王府,太后趁着朕身体不适,捉了她想要换回那两万兵马,或者,他们还想要朕的龙椅。”
说到最后,魏昀目光一片暗沉。
然而他生来便俱有着上位者的气势,此刻瞧着不见阴森之感,相反自有一股运筹帷幄的态势,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追随。
这便是帝王之相,旁人再如何效仿,也学不到其中的精髓。
“若朕明日出现在早朝上,太后势必会拿虞嫔来要挟朕,到时局面被动,不仅救不了虞嫔,还会葬送大魏江山。”
“陛下英明。”李福这才明白过来,听后不禁感到深以为然,他望了望周遭昏暗的环境,又开始愧疚道,“这几日,恐怕得委屈陛下,继续待在这间密室了。”
“无碍。”魏昀淡淡道,虽则面色苍白,可那双剑眉锋利一如往昔。
*
寿康宫内,太后皱着眉坐在堂前,止不住频频望向门口的方向:“安王来了么?”
这已经是她第四次询问了。
旁边服侍的嬷嬷小心翼翼地回道:“还未,想来应是快了。”
太后快速地转动着手中佛珠,一向冷静的她,此刻着实感到焦躁不已。昨夜她反反复复,难以入眠,到天蒙蒙亮时才勉强睡了一小会儿,此时偏偏又清醒得很,真是恼人。
过了片刻,门口终于响起宫女的通传声:“安王殿下到!”
太后听了,便屏退左右,整个寿康宫内只余他们母子二人,以及安王身边的大太监何瑞。
“哀家本以为,陛下马上能恢复早朝,毕竟他一向勤政。咱们也好拿虞嫔来要挟他,不料却迟迟等不来消息,你如何看这事?”太后冷着一张脸,和安王商议谋划他们的谋反大计。
安王皱了皱眉,他也觉得事情有蹊跷:“陛下已经多日不曾露面,如今就是说他死了,本王也信。”
太后冷哼一声,手中佛珠越转越快,索性把佛珠甩在了桌上:“哀家也不知,李福这个阉人,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安王思考片刻,心中缓缓有了一个猜测,他反复思索着,忍不住开口道:“如今李福把持着朝政,莫非……事实是陛下已经遇害,他想独揽大权?”
虽说一切很像这么回事,可李福瞧着也不像野心勃勃之人,况且他已经是魏昀名副其实的心腹,养心殿的总管太监。那些朝臣见了他,哪个不客客气气的,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不为过。
“关于李福此人,老奴倒是有些了解。”安王身边的大太监何瑞冷笑一声道:“这个庸才,他没有坐上龙椅的胆量,就算坐上去了,太后娘娘和安王殿下要想拉他下来,也是轻而易举。毕竟,您二位才是真正的皇室,而李福不过是一介阉人,如何能相提并论?”
“正是此理。”太后微微颔首,显然对何瑞的牙尖嘴利十分满意。
安王眉皱得愈深,他在寿康宫内走了几步,突然道:“既然问题没出在李福身上,那就是,出在陛下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