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杂货铺里买了一网兜鸡蛋,又让老板送了两颗蔫青菜,沈青禾捏着就回家去。
这种上海的老式弄堂,修的极窄,平时走路,若是两人并行,总会不免撞到对方。而且除了弄堂口有一盏昏暗的路灯外,剩下的路段照明平时都依靠两侧居民房檐下的电灯或者煤油灯。
沈青禾出来时,巷子两侧还有亮着檐下灯的人家,进去时却是一盏灯都没有了。她摸黑前行,虽然熟悉路况,但还是不免忐忑 。
于是加快了脚步。以至于她和朝她逆行而来的人撞了个满怀的时候,才察觉到前面来了个人。
“啊!”沈青禾本能的叫了一声,好悬没把一兜子鸡蛋扔出去。
对方在她朝后倒的瞬间伸手拉了她一把。
下一刻,沈青禾就闻见一股浓烈的血腥味里裹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烟草味。
这个味道她只在一个人身上闻到过。
沈青禾下意识的喊了一声:“周霆鹤?”
对方捉着她胳膊的手顿时一僵。
看周霆鹤面无表情的打量着自己的卧室,沈青禾非常后悔,真不该一时冲动就将人带回来。这下麻烦砸自己手里了吧。
她抱着药箱走近,问道:“又是不能去医院?”
周霆鹤看着她,没有说话。
“你不是警察吗?伤成这样应该算是工伤吧?”她拿出碘伏和棉球,准备给他做清创。
周霆鹤脱了外套,他里面穿的衬衫之前已经用来包扎腰上的伤口了。
伤口不知如何,但白衬衫此时已经变成了红色。
沈青禾小心翼翼的将衬衫解开,清创做完后,周霆鹤腰上的伤才露出本来的面目,但跟上回见过得刀伤不一样,这个伤口的创伤面太大了,周围被波及到的皮肤像是崩开了似的,血肉模糊。
“什么刀啊?杀伤力这么大?”她看了他一眼。
“枪伤。”周霆鹤声音沙哑。
“什么?”沈青禾不可置信的看向他,半晌,才又确认似的道:“真的不去医院?”
她长这么大连玩具枪都没有摸过,何况还是救治一个枪伤患者。急救老师什么样的意外都假设到了,可他实在没教过她面对受了枪伤的人该如何做啊。
“别怕,只是擦伤,死不了。”
沈青禾长出一口气,我是怕你死了吗?我是怕你死了连累我。
她从床上的背包里翻出一盒布洛芬,扳下一颗直接喂到周霆鹤的嘴边。
对方皱眉躲了一下。
沈青禾解释道:“止疼的。这是特效药,吃完半个小时内就能缓解疼痛。”她是最近上火牙疼,才随身带了这个。
周霆鹤这才张了嘴,将药吞进去,也不就水,直接干咽了下去。
沈青禾在心里赞了句,真是条汉子!
给他包扎了伤口,其他什么能派上用场的药都没有,只能干挺过这一晚再说。
第二天,沈青禾惊醒后,看表已经快六点了。
试了试周霆鹤的额头,烫的厉害。她走动间发出声响,沙发上的人却没有醒转的迹象。
沈青禾就觉得有些不妙。
她套了件外衣,出了卧室回现代。在学校附近找了两条街,才找到了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药店。
消炎药、退烧药、缝合器械、电子体温计以及包扎物品等暂时能想到的直接买了两大袋子。提着出来后,又在一家刚开门的男装店打包了三套男士衣物。回到租的民房处,见有卖早餐的,又打包了两杯小米粥,三笼蔬菜包。
然后马不停蹄的赶回民国小院。
周霆鹤已经醒了,见她回来,问道:“你去哪儿了?”
“给你买早餐。”
沈青禾将小米粥和蔬菜包放到他面前,“多少吃点,然后吃药。”
按照药店医生的建议,喂周霆鹤吃了药,沈青禾道:“你的伤口创伤面太大,我估摸着必须缝几针。你忍得住吗?”
周霆鹤没说话,却直接解开了绷带。
这下轮到沈青禾做心理建设了。给他打了局部麻药,沈青禾提针上阵。
老天作证,这真的是她第一次缝人肉。边缝手边抖心里边想,合着重生一回,不仅有了个金手指,还拥有了一项当医生的天赋?
周霆鹤咬着牙,看着她手底下蜈蚣似的缝合线,终于忍不住了,“你能不能不抖?”
“那你来?”
“你继续......”
处理完了,沈青禾还要赶着去上班。临走时嘱咐道:“给你买了换洗衣裳,你待会儿自己换一下。然后好好睡一觉吧,我中午回来。”
说完才反应过来,不过才一个晚上,怎么就跟这人熟了似的。
沈青禾照例给员工开了早会,调整了接下来产品的重点推荐方向,然后去了娇丽成衣店。
她现在和店员晓晓已经混的很熟了,荣织云不在的时候,几个女孩子凑在一处也能聊几句上流社会的八卦。沈青禾向来大方,有时中午请自己店里的员工吃饭时也会顺带叫上晓晓几个,或是来找荣织云的时候给她们带一些新产品,说是找人试用,但大家心里都清楚,沈记的产品几乎就不是她们这个阶层能用得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