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这么巧吧,是墨西哥血祭帮从德克萨斯购买这批货物,准备拿去献祭给蛇神?或者说守护女神?”
“不,不一定,特蕾莎从没提到过祭品必须是女人,明早再问问她。”
……
迪安放下繁琐的思绪,又看向幽灵,
“你们约定的送货时间是什么时候?”
“一个月以后11月25号晚上十点,休斯顿港口,一艘蓝色的货轮…”
“一个月太久。”迪安还得去找莱娜,不可能为了逮这个人贩子源头在加尔维斯顿耽误一个月,只能暂时放下这条信息。
“你们过去卖过几批货物?”
“送上码头三批,共计一百二十五人,又从轮船上接收一些‘奶粉’,在德克萨斯售卖。”
“卖了一百多个人,还兼职贩售奶粉。”迪安看向幽灵的双眼流露出一丝寒光,“地狱都容不下你们。这么一个肮脏的窝点如何在岛屿上安然无恙这么长时间?”
“我们买通了码头的管理人员和加尔维斯顿警局高层,给他们利润分成,并且承诺不碰本地人。”
“我就知道。”迪安点头,掏出笔记开始记录,“把他们的名字身份相貌告诉我。”
记完五个名字,他思考了一下。
警员毕竟和罪犯不同,失踪一个就足以引起巨大的动静,而那群女人刚从监狱里逃走,不宜立刻把目光给她们吸引过来。
“再让你们多活一段时间,等我从墨西哥回来再收一波经验。”
做出决定,迪安看向一边看着电视仓鼠一样对着薯片大吃特吃的影,“这家伙交给你了,别让他死太痛快,半小时吧。”
“影”点头,擦了擦嘴,冲着浓眉牛仔的幽灵轻轻合拢五指,幽灵顿时向内收缩为一个半透明的球体,一丝丝电弧、火星闪烁,它僵硬虚幻的脸颊慢慢地扭曲,它惨叫、哀嚎、灵魂就像被浸湿的墙皮一样一块块剥离,生不如死,但所有声音都被念力牢牢包裹住,滴水不漏。
迪安坐回床铺上,扭动四肢,观想着星空中的红龙,陷入冥想。
……
“安迪先生,我们永远不会忘记你的帮助…一定要来休斯顿找我们啊。”
第二天早晨七点,担心夜长梦多的特蕾莎母女早早起床,跟迪安拥抱后,开着从旅馆老板手里买的二手汽车和剩余的一万七千刀,踏上了返回休斯顿的旅程。
另外特蕾莎否定了迪安昨晚的推断,血祭帮的血祭并不要求必须是干净的女人,所以岛上这批货物的客户身份未明。
如今的停车场外,那辆抢来的白色沃尔沃240轿车边,还剩下了啃着玉米饼的迪安和萨尔玛,这位年轻的拉美女人换上了一身深红色的连衣裙、显露出丰腴有致的好身材,正是活力十足的年纪,皮肤也很细腻光泽。
深色的直发、眼睛,卷翘的睫毛、深陷的眼窝和挺直的鼻梁让她五官层次分明,显得非常美艳。
萨尔玛嘴角带着一丝笑容,丝毫看不出昨天独自在浴缸里抽噎的伤心,她小心翼翼地提出请求,
“我能跟你一起上路吗,安迪先生?”
“你不回家?”迪安平静地看向她,
“我没有家,我无处可去。”
“抱歉…之前没机会问,”迪安靠着汽车,咬了口玉米饼打量她明艳动人的脸,“你是怎么被那群人抓住的?”
“我在圣安东尼奥旅游的时候在一家小旅馆住了一晚,醒来莫名其妙就被关进监狱囚禁了起来。”萨尔玛又是气恼又是后怕地说,“如果不是你救下了我,我无法想象会有什么下场。对了,冒昧地问一句,你干什么工作,怎么解决掉那群恶棍?”
“私人侦探,会点格斗和射击。”迪安随意地说,
“太谦虚了,你在这一行一定非常出色、成功。”萨尔玛眼中流露出羡慕又崇拜的表情,又哀叹道,“不像我,老是把事情搞砸,把生活搅得面目全非。”
“别这么说,你年轻漂亮,有大把的时间试错。”迪安老气横秋地安慰着递给她一杯咖啡,“你被抓之前干什么工作?”
萨尔玛双手捧住了咖啡杯坐在车前盖儿上,蜷缩肉光致致双腿,呼了口气,“没有固定工作。我高中就辍了学,从北到南,又从东海岸到西海岸流浪、打零工,遇到过很多人,有好有坏,但几乎都想要从我身上得到点什么,我从没遇到过像你这样无私的好人。”
她看着迪安,诚恳地说,“就像太阳一样在发光,照亮周围的人,令人倍感安心,所以我想跟着你,安迪先生,我想要感激你、报答你。”
迪安从没遇到过如此直接的女人和奇怪的请求,眼皮跳了一下,
“你的感激我心领了,但不需要报答,我现在很忙,没办法看顾你。你不如带上那笔钱开上这辆沃尔沃,随便去一个地方,过想过的生活。”
“你用不着照顾我。”萨尔玛只是仰着头看着他,眨巴着黑亮的眼睛,温柔又热情,“只要你不喜欢或者厌倦了,随时可以把我丢在马路边,请让我跟你走,我可以把两万刀还给你。”
迪安坐上了汽车,“我要去德克萨斯最西边的埃尔帕索,最多只能送你到那儿,你要愿意可以跟着来。”
“我一定听话!”萨尔玛露齿一笑,飞快坐上副驾驶,拴上了安全带。
沃尔沃驶离了汽车旅馆,一路往西南方而去。
……
同一时间。
加尔维斯顿岛,金枪鱼酒吧。
早晨,大厅空荡荡的不见一个客人,只有老板在细心地擦拭着酒柜里一瓶瓶昂贵的酒水。
身后忽然哐当一声,牛仔门被推开。
一个客人来到了吧台前,他身材高大,套着一身黑色的牛仔外套和黑色的裤子、皮靴,留着三七分的怪异蘑菇头,脸色苍白得就像涂抹了一层粉、大眼稍微往外凸、脸颊饱满,浑身散发着一种奇怪的喜气和阴郁。
最怪异的是,他手上还提着一副像是给自行车轮胎打气的蓝色竖筒连接着红色橡皮管的古怪工具。
他咧开大嘴露出八颗牙齿,温柔地冲老板笑了笑,放下一张肖像,“老板,最近有没有见过这个人,30岁左右,白人、金发碧眼、嘴边一圈络腮胡、灰色运动服…”
“抱歉,加尔维斯顿是旅游胜地,我的酒吧每天接待上百位客人,没办法记住每一个,你说的这位我从没见过。”老板抬了抬牛仔帽,瞥了一眼肖像,“你要来一杯吗?”
“我不喝酒,这个人比较奇怪,”怪人直勾勾地盯着老板,继续自顾自地说,“他跟一般人不一样,气质独特,他甚至可能并不是我描述的这张脸或者这身运动服,但你见到他,你会印象深刻,记住很久。”
比较奇怪?能有你奇怪?
老板的胡须抖了抖,嘴唇动了动,但蘑菇头那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莫名让他发怵,老实回答,
“昨晚来了一个年轻人,他一个人吃了四份特色晚餐,四份啊!每一份都能轻松地填报一个强壮牛仔或者操劳一天的水手的肚子,可他不到五分钟就一扫而空。”
蘑菇头嘴角咧得更开了,
“很好,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他去帮助一位叫做特蕾莎的失去女儿的墨西哥裔老女人…我看得出他是一个富有正义感的年轻人。”
“没错,他是个乐于出手救人的好人!”蘑菇头点头,眼中兴奋更浓,“感谢你的解答,现在先生,请你把脑袋凑过来一点。”
“什么?”老板倍感诧异,却本能地顺从了蘑菇头的要求,把脑袋稍微凑向吧台对面,
“很好,站着别动、别动…马上就好。”蘑菇头右手拿着充气枪一样的红色金属管口对准了老板的额头,在对方茫然的眼神中轻轻扣下管口的按钮。
噗!
钉子穿透木头的轻微响声中,老板浑身一震,额头破开一个露出碎骨和脑浆的窟窿,向后栽倒在地上,撞翻了一瓶红酒。
他瞪大眼睛失去了生息,表情充斥着深深的疑惑和不解。
杀人者蘑菇头收敛嘴角夸张的假笑,缓慢而沉郁地掏出一份德克萨斯的地图、铺开,又珍重地从怀里取出一枚暗黄色的硬币丢到了吧台后的尸体上。
一阵疯狂而激烈的啃咬、咀嚼、撕裂的声音随之爆发,尸体迅速消失,只剩一枚染血的硬币。
“吃饱了吗,快快告诉我,新奥尔良的念力者去了岛上什么地方。”
哐当。
硬币被蘑菇头高高抛起,落到了地图岛屿西南方,一个偏僻的仓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