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界之外。
一群刚刚丢了大半身家又欠下巨额外债的妖帝落荒而逃,直到人间之光再也照耀不到,他们才缓缓停下遁光。
而后便是相顾无言的沉默。
没有妖想说话,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终于有一个妖帝出声。
“这大爱帝君欺妖太甚,不顾自己道尊之身,以大欺小,可恶,着实可恶!”
声音中满是憋屈和无可奈何。
大鱼吃小鱼,他们送上门,就是被吃得死死的,连理都没法说去。
“在场诸位,谁家背后没有站着一位真灵始祖,此番回去,我等请老祖主持公道,谅那大爱帝君也不敢太过放肆,起码要免除我等债务才行。”
又有身为真灵后裔的妖帝说道。
至于说请真灵始祖帮忙干架,报仇,对付一个人族道尊。
那就是纯属扯淡了。
就好像他们后辈中有一个妖尊种了别人算计,受了欺负,难道他这个当老祖宗的就会去帮忙给一个妖尊站台?
别搞笑了,除非这妖尊是自己的嫡系血脉,否则他们连个目光都不会多给。
同族妖尊多了去,他们难不成谁都要帮。
自己还要不要修行了。
妖帝相对而言少上很多,但对于真灵级的老祖宗来说,其实都是一样的。
所以他只敢说让始祖帮忙说上一句话,丢了身家就当破财免灾,但欠债是万万不可的。
“始祖会见我们吗?”
有妖帝很有自知之明。
没有灭族之灾,始祖这等存在,哪有心情关心一个后辈的死活。
“行与不行,总得试一试。”
刚才提议的妖帝抱有侥幸之心。
“二百万灵晶,我要真凑上这笔灵晶,未来百万年里,都得勒紧裤腰带生活。”
“我等前脚答应了那大爱帝君欠债赎身,后脚就要去找始祖做主免债,此事恐怕会激怒此人,就算我们运气好,始祖肯帮我们说话做主,但终归伤不了大爱帝君的半根毫毛。
相反,始祖不可能一直庇护我等。
我瞧那大爱帝君也不像个讲究的人物,一旦被他怀恨在心,除非我等一直跟随始祖身旁,否则终会被其找到机会报复。
肥遗妖帝与我等一样,同样是真灵后裔,但还不是说镇压就镇压了。
我等修行不易,难道接下来的一生都要陷入担惊受怕中。”
有理智保守的妖帝叹息道:
“我宁愿以后日子过得艰苦些,先凑上灵晶把债还了,也免得被一位道尊记挂。”
“真灵之路,只有活着才能继续前行。”
“理是这个理,但那可是二百万灵晶,我全部身家都被大爱帝君拿了去,哪里再能凑上这么多灵晶?”
“就算我拉得下这个脸去借,那也得有人肯相信我才行。”
虽然把全副身家带在身上有点蠢,但能够修行到这个地步的存在,哪一个不是对自己充满信心,自信长胜不败,最多在自家洞府留下一些基本物资,以备万一。
所以他们个个都能参与世界坐标的拍卖,身家起步百万以上,但被硬抢了一回,再想拿出二百万,就变得有心无力起来。
一时间,众妖都唉声叹气起来。
官大一级压死人。
境界高上一级,却是可以直接打死人。
见火候烘托得差不多了。
混在其中的余闲觉得自己该站出来说句话带领大家走上正道了。
“诸位,还请听我一言。”
“桃妖帝又有何高论?要不是你说什么合作共赢,我这会儿还在我那碧波山逍遥,哪里会像现在这么凄惨。”
有妖帝语气阴阳道。
若不是这桃妖帝撺掇他们来这人间界搞事,他们又怎么会遇到大爱帝君,又怎么会被打劫身家,又怎么会欠下巨额债务。
人向来是喜欢推脱责任的。
妖同样如此。
他们不会觉得是自己贪心人间界的好处,中了陷井,只会将矛头对准桃妖帝。
反正抱怨几句又不会损害半点自己利益。
万一这桃妖帝心生愧疚,主动将债务揽过去,就再好不过了。
虽然他们误打误撞,想的没错就是了。
对此,余闲不以为意,只是暗暗记下此妖的音容笑貌——养殖场耗材一位。
抛开事实不谈,就算他是主导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难道其他妖帝就没有一丁点过错嘛。
“白螭兄,虽然提议大家一起合作,来攻略人间界是由我主导,但我可没有逼你,天道契约上的名字也是你亲自签下,况且如果我真想害你,天道至公,又岂会没有丝毫反应。
这会儿我早就应该被天道厌恶,死于非命了。
你说我运道不好,大价钱却买了个祸害,我可以认。
但你若是想要将此事责任放在我头上,我是不会答应的。”
余闲拿着天道契约,就像拿了免死金牌,行事无所顾忌。
其他妖帝或多或少也有白螭妖帝类似的想法,认为是桃妖帝在陷害他们,但有天道契约这么个大杀器,他们很快就推翻了自己正确的猜测。
毕竟蒙蔽天道,太挑战他们的常识了。
他们连小世界的天道都无法蒙蔽,更别说灵界天道了。
“好了,白螭妖帝,桃兄说得没错,天道契约是大家一起签的,条件也说得清楚,不得以各种方式暗害彼此。
若桃兄违背了契约,东皇妖帝被封印,肥遗妖帝被镇压之时,灵界天道就会降下惩罚了。”
有妖帝作为理中客,仗义执言。
白螭妖帝自然不愿低头认错,哼道:
“就算不是桃妖帝,那也是白灵妖帝。我就说她怎么会这么好心,将人间界说得如此好,根本就是故意挖坑来陷害我们,还敢卖得那么贵!
叫我看啊,这一次我们回到灵界,首先就得找她麻烦。
起码我们每一个妖都得让她赔个一百万灵晶才行。
否则也太便宜她了。”
余闲故作冷笑,略带讥讽道:
“白螭妖帝,买人间界坐标的是我,你拿什么理由去让白灵妖帝讨说法。再者说,就算白灵妖帝与那大爱帝君勾搭在一起,故意陷害我等。
你敢去找说法,我却是不敢的。”
“为何不敢?莫非你与她有什么奸情,还是你早就知道?”
白螭妖帝对舔不上的白灵妖帝早有诸多不满,现在听余闲还在维护她,更是哪儿都看不上眼。
余闲一撇嘴,嗤笑一声,却是不说话了。
白螭妖帝大怒。
他看出来了,这桃妖帝在嘲讽他。
“诶。白螭妖帝稍安勿躁,桃兄所言不假,不仅他不敢,我等也是不敢的。”
又是刚才维护余闲的理中客妖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