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还会共同想象着另一个世界的存在,然后普普通通地一起长大、然后就这样生活下去吧。
但那本就没有可比性。
星川葵再次向前迈出距离和之前完全相等的一步,零距离炮击的后座力使得魔导斧微微一颤,平滑地向后缩退而去,而她未卜先知似地松开手一瞬后又再次握紧,仿佛武器配合着她一般自行将长杆的中段移动到了主人的手中,进而趁势如同死死追逐对手的魔狼,向着后退的堀凛光横斩而去。
“唔,虽然不明白为什么突然这么认真。”
菱形的炮管亮起白色的回路,缠绕着电光节节攀向释放的出口,并最终在零距离下化作小型的雷光球炸响。
光迫不得已地在紧密的追击下二度举剑迎击,却由于之前的小劣势在防线上留下了细微的缺口,又一次以毫厘之差落入下风,向后退了半步。
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巨大的情感洪流几乎淹没了心灵。
到这时,堀凛光终于意识到了。
“当然是假话!”
因为到刚刚为止两人一直持续着近身的格斗,她下意识地在脑海中将吉约坦当作双刃巨斧来做出对策,即使看到对手预料之外的动作,也依旧凭着身体的惯性选择了格挡。
她轻飘飘地说出了真相:“说到底,堀凛同学在原本的世界里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力量,只是在这边赋予了所谓勇者的能力,会输掉也是因为经验不足的关系。说不定等我们解开四重封印后你还能保留现在的力量,到时候再讨论谁厉害会比较好吧?”
没错,她一直都知道的。
那是名为恐惧的感受。
剑斧对撞,掀起如刀割面的狂风。
几乎是将一发小型魔炮具现化在了兵器之上,星川葵展开了锻打钢铁般的连击。
“这和输赢也没什么关系吧。”
她向前倾下身子,仿佛滑行般沿着向下的坡道急速移动,环绕在周身的劲风反而化为助力,推动着己身向着对手突进!
第一次的,她没有用奇奇怪怪的外号称呼对方,而是叫出了她的全名。
不知第多少次地,长剑被荡开击退,而炽白的落雷又一次伴随着呼啸的急速降下,将周围的空气都席卷入其中,迸发出尖利的噪音。
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如果没有遇到你就好了!”
堀凛光隐隐约约地明白了,这并非对人类使用的武术技巧,而是以“强大且不定型的魔物”为假想敌设计出的,不去思考怎么破招拆招,用自己的节奏吞没敌人,仿佛远古时的人群高举长矛狩猎巨兽一样的战斗流派。
巨斧砍开长剑,堀凛光退到了舞台的边缘。
当堀凛光在初中作为一个普通的、憧憬着遇上超自然事件的孩子生活的时候,星川葵已经在前辈的教导下学会魔炮的快速释放小技巧了。
而她现在,已经成为了被狩猎,落入陷阱中的野兽。
如果没有遇到偶然在校园中战斗的魔法少女的话,小武就会死掉吧。
到目前为止,她们间的距离一直没有变过,始终处在星川葵的掌控之下。
“为什么星川同学不是来自中土大陆的满脸皱纹的老爷爷呢!”
即使并非需要蓄力的魔炮,骤然产生的冲击力还是将个头比对方小了一号的光推飞了出去,身体的平衡在刹那间被破坏!
没关系,只要抓住这个机会调整身姿——
“正因为知道,所以现在不击败你一次的话,就再也没有勇气去挑战了!”
除开勇者的能力和在两处封印内的战斗外,在这个世界所谓探索迷宫的经历,本就是虚幻的妄想,怎么可能敌得过真切不虚的与敌人厮杀的战斗经验?
“我……知道的。”
星川葵自然不会放过这么明显的破绽,也不会给她再次塑造神剑的机会,纯白的魔力仿佛缎带般缠绕在巨斧上高高飘扬,像是燃烧起了圣洁的火焰。
“砰!”
仿佛与失去形体的法尔西昂完全融合在一起般,将右手化作了白金色的光锥。
“呐,堀凛同学,我觉得到这里也差不多玩够了吧。”
一击沉重于一击,一击流畅于一击,仿佛重复的锤击般,星川葵那可怖的连续攻击像是穿透岩石的流水,从未中断,但却因这句话稍微凝滞了一下。
“之前,你说不明白为什么突然这么认真,我很羡慕能说出这种话的星川同学。”
普通的物质若是被那绸缎般华丽的魔力流擦过,就会落得土崩瓦解的下场吧。
原本解开封印的诉求,在第一封印的真相揭晓之后,她其实才是最为迫切的一个——或许还要算上自己的青梅竹马。
要向谁证明,要证明什么,她并没有思考过这些东西。
讨厌一个人,如果是更简单的事就好了。
两个女孩仿佛在舞台上跳着双人的华尔兹,不管光如何想要抽身,始终保持着对于长兵器来说更为有利的间隔,不容许她有机会解放法尔西昂的力量或者闪避,如同已经黏住飞虫的蛛网,在连绵不断的近身战中将对手拖入死亡。
白金色的神剑与魔导斧一触即分,只在原地留下球状扩散的冲击波,勇者之力和魔力的洪流交织在一起,形成蔓延向上空的螺旋。
更重要的,是作为第一道打破日常,粉碎平日现实的光芒在他心中代表的特殊意义,那是她与他曾经在孩提时代共同描摹出来的景象——来自世界里侧的白袍巫师从教室的天板展开的旋涡中跳到讲台上,绷起一脸皱纹冲着他们说少年少女你们被选召了,现在中土大陆在泛滥的数码兽物种入侵下危在旦夕,快和我挑选三只初始宝可梦踏上冒险的道路;于是他们跨过老师同学们瞪了一地的眼珠子,携手步入异世界。
像是每吐出一个字就要忍耐着巨大的痛苦一般,身影单薄的少女颤抖着支撑住又一次砸下的巨斧,“你……星川葵很厉害这一点,一直都明白啊!”
聚光灯在一阵乱舞中,聚焦到了舞台边缘的两道身影上。
光的上半身已经差一点后仰出了界限,她注视着自己各种意义上的敌人,发出了决战的请求:“最后一击——”
星川葵接上了后半句:“决胜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