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第一百八十三 格局巨变，国士之言
这一战，堪为改变天下大势走向，光是战损、斩获的统计就用了足足五天时间，而且还不是精确的数字。
中军帐里的曹操托着腮看着台案上被垒成小山的战报，笑而不语。
看不完，根本就看不完。
他只知道这一战里北国军折损近二十万人，但真正死在战场上的并不多，除了沮授带领的两万死士外，就是被一路追杀暴毙的。
大批量的阵亡集中在两个点，第一个点是突破了典韦他们突破了死士后追杀到黄河渡口，很多北国军被吓的掉入黄河之中，被水冲走；加上对岸本就有截杀，落水者也是不计其数。
第二个点则是坑杀了七万多北国军俘虏。
官渡一战，曹操从十万人打到只剩下四五万人，也是军力危殆，可这些俘虏他没法收为己用，他们全部都是北国人，处理起来是个极大的麻烦，只能选择坑杀。
起初曹操也以为可以不用杀这么多人，在校尉抱着一颗人头回来领赏的时候是笑的合不拢嘴的，结果曹操一看，这压根不是袁绍的脑袋，校尉直接被叉出去了。
人生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
不过好消息当然是更多了，为了减少伤亡，沮授提前让人一路抛洒辎重军械和战马来拖延锋芒，这些零零散散的收拾起来后，就是一笔天文数字了。
“那眼下如何是好，真要与主公为敌，兄长下得去手？”颜良心里难受，但一想到文丑为了自己也算是吃尽了苦头，也萎了下来。
这么一说颜良好像才反应过来他们在这里是什么身份，只能无能狂怒，把怒火发泄在桌上。
“好吧，那我便给吕布写一封信，咱们的联盟可不能松动了。”曹操嘴角勾勒一笑，好像，事情都在往积极的方向在发展呢。
“无妨，我有的是时间，不过希望文将军也是个言而有信的男人。”吕布点了点头就带着赵云离开了。
大战走到今天，可以说都是拜林墨一人所赐，他一个人同时操纵着东西两条战线与北国周旋，完全凭借一己之力把声势滔天的袁绍逼入了绝境，这番能耐，不得不令人忌惮。
曹操这头要摒弃过去吃下徐州的想法，转而向司隶、荆州和并州图谋，这样难度小，成功率高，可以说是充分的发挥了自己的地理位置优势。
“一者为司隶，三秦咽喉自古兵家必争，想当年高祖帝便是以天府之国川地为后援，关中之地出兵，进而截取天下，自董卓祸乱以来，关中各部林立，民生凋敝，若能修复如初，不仅可以堵住西面刘璋、马腾的偷袭，更兼攻守之便。”
许久，颜良才沉声道：“吕布救兄长一命，又从许昌大牢把我带走，我们兄弟欠他两条命，待主公取了这天下，我们一并为他求情，这份恩德，还他便是。”
看着手上的战报，吕布气不打一处来，自己跟袁谭周旋的这么累，拼尽了全力，兵马折损一半，也不过才得了一些战车、先登重弩，战马都没捞几匹，他那头竟然用了‘不计其数’四个字，可恨呐。
反正，只要不对主公下手便成，其他的，先静待一二。”
若是自己能在尽量短的时间内，把这三块地盘都并入其中，那就可以不再惧怕林墨，多路的进军总是会让人顾此失彼的。
“兄长，走，我们回北国，主公如今需要我们，走！”颜良拉着文丑便要离开。
郭嘉说完，众人细细揣摩个中要领，也是纷纷点头。
“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此番战罢北国，袁绍数年内已无力动兵，中原可与司空争雄者唯吕布一人。
“兄弟莫怪，当时我也是情非得已，你身处许昌大牢，做兄长的本是想与你同死便罢，可我怎么也想不到他们竟然真的有办法把你从曹操的手中救走，这.唉.”
“兄弟你冷静点！”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兄弟，你回来便好，你回来了便好啊！”
“白送吗？粮草都不要一点？”吕布心痛的捂着胸口，想到人家曹操的缴获用上了不计其数四个字就难受的坐立不安。
接着，便是很长一段时间的静默，两人不语，苦涩喝着酒，相逢的喜悦已经被今后的烦忧所取代。
当然，前提是要趁着这大胜之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极速扩张地盘，才能驾驭的了日趋增长的兵马带来的巨大消耗。
文丑本身也是个糙汉子，一向来是个拳脚硬嘴巴更硬的性子，可面对自己的手足兄弟，也有柔情一面。
颜良从许昌一路被接到徐州临朐的路上是很懵逼的，起初他还以为是袁绍了大价钱从曹操的手头上把他给赎回来了，结果一听是吕布的人，便完全凌乱了。
“什么？兄长，主公待我等恩同再造，岂可背叛，大丈夫死则死矣有何惧哉，要我与主公为敌，不如摘了我的脑袋！”颜良一听便要摔碗了。
因为大的方针一旦确定下来，今后所有的事情都将围绕着这个点进行。
“不不不，兄弟放心，我这第三约说了清楚，绝不与主公为敌，若是做不到，你我兄弟大不了一死就是了。”
还有一种声音，是联合袁谭，反扑徐、扬二州，因为这个阶段，吕布也是亟需休整的。
而吕布呢，他的位置很尴尬，想要扩张只有三个方向，可任何一个方向都远远要比曹操扩张难的多。
曹操许给他的恩典直接就能拜后将军了，可他颜良就认一个理，这辈子就只为袁家人卖命，什么价钱都无法改了这份初衷。
“三地径取天下？哪三地？”曹操皱着眉头，认真倾听。
“子龙此言何意？”文丑皱眉问道。
“我不管那些！我命是他救的，要拿随时拿走便是，我要回北国！”
所以，哪怕曹操对郭嘉推心置腹，也不敢轻易的点头。
平心而论，第二种声音支持的人最少，可最合曹操的心意，吕布不算什么，他背后的林墨实在让人忌惮。
最后，曹操看向郭嘉，“难怪你已经对河内有了主意，这么看来这张杨不死是不行了。不过这戏要做好看了，不可让吕布以此为由动兵。”
“并州！北国之中以并州防御最为薄弱，且有太行山阻隔，黑山贼断援；司隶在手，我军占据了攻守之便，从战略上看，攻陷并州后，能两线夹击北国。”
现在北国还有几十万大军在，他曹操还不敢跟自己翻脸，这份联盟还需要继续保持下去。
“岳丈大人，几屯粮草对我们而言又能有什么用呢，如果这信能助我们拿下北国，岳丈大人还会觉得委屈吗？”
“二者为荆州，荆州乃天下之腹，水陆两便，土地肥沃，足可养兵三十万众，然刘表看家护院之辈，根本无力守之，若能兼并司隶、荆襄，则天下三分得其一，贯通兖、豫，不陷四战之危。”
赵云将手中竹简放在桌上，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待在大牢里的颜良，哪里知道外面的一切早就发生了惊天巨变。
“这该死的曹操，这一仗下来，必定是实力大增，战报上说，曹军缴获的战马辎重不计其数，我看他要取代袁绍成为中原最强大的诸侯了！”
再加上战车、弓矢、甲胄，还有张郃带来的大戟士，还有这一场逆天大胜本身的声威效果，曹操可以预见，在未来的一到两年时间里，自己的实力很有可能成为取代袁绍的存在。
吕布接过帛布一看，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允文，你也太抬举他袁谭了吧。”
这是颜良唯一能想到的两全之法了，反正让他为了吕布的救命之恩去跟袁绍拼命是万万做不到的。
“我们现在回去也做不了什么，莫不如先留在此地，你想想，我们不与主公为敌，温侯要用我俩便只能与曹军厮杀，我要当面问一问那两个贼子，为何要叛主公！”
“什么？”二人倏然起身，怒目圆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