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皇帝大婚,天下同庆,太后恼怒,霍党惊慌!(求订阅)
亥时已经过去,天子车仗终于离开了大将军府。
刘贺上车之后,就始终都闭着眼睛,静静思索,一路无言。
今夜,大将军府的后宅被他搅得一团乱,他的思绪又何尝不乱?
这几个时辰里发生的许多事情,和他设想中的一样,但也有一些超出了他的想象。
其中,最大的一个变数,莫过于霍成君。
来时,刘贺原本想的只是攻破霍成君的心房,让她乖乖地当好一个皇后,不要沦为霍氏的“帮凶”。
刘贺的这个目的实现了一半,但是仍旧出了一点意外。
这点意外不在霍成君的身上,而在刘贺的心里。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刘贺是大汉天子,但终究还是一个人。
纵使是孝武皇帝,不也对卫夫人、李夫人有过一份情义在吗?
虽然孝武皇帝最后仍然对她们或者她们的亲人“痛下杀手”,但是不能否认他们同床共枕时,是有一份真情在的。
直到上官太后说完之后,他才有一些木讷地回道:“微臣不敢有如此的奢望,到时候全看陛下的旨意。”
连续一个月每日都在长安北城郭施粥,给普天之下六十岁以上的老人赐肉五斤,给所有未出嫁的十五岁以上的女子赐帛半匹,给十岁以下的孩童赏钱二百……
她那张本就清秀的脸不再像几个月以前那样苍白了,反而因为带着还未消散的笑意,灿若桃。
“诶,女儿家年龄大一些,好生养还会疼人,正是良配。”
就连那成双成对的促织,都忍不住冒着严寒出来歌唱。
这份诏书是天子送来给上官太后过目的,是让霍成君进宫的诏令——天子做得很好,所有重要的诏令,都会让上官太后过目。
他与霍成君相处的时间非常少,但是通过种种来源,他大概知道霍成君是一个善良、活泼、得体,而有主见的女子。
大将军与天子和好了,马上就要重回朝堂上辅政了——这个消息,让许多霍党坐立不安。
此时,关二给张三使了一个眼色之后,就借故离开了,张三立刻心领神会地微微点头,又面带笑意地转向了孟班。
“门下寺备咨室的公事很繁忙,你身为备咨令,没有必要留在这里与我虚耗时间,走吧。”上官太后突然下了逐客令。
……
在长乐宫的生活,反倒过得更畅快。
“太后为何发笑,是微臣哪里说得不对吗?”禹无忧有些不解地问道。
既然是使君,关家那傻丫头不大配得上了吧。
“他今年才十五,毛毛躁躁,哪里有女子瞧得上他?”孟班虽然这么说着,但仍然是笑吟吟的,哪里有一点忧愁之色。
想到这里,孟班“嘿嘿”一笑,有些狡黠地说道:“孟星才十五岁,太早了一些吧。”
在他的内心深处,自然希望有一处港湾可以让他暂时歇一歇脚。
如今,他们突然听说皇后要入宫,大将军与天子和好如初,更是又惊又喜。
“微臣愚钝。”
这些流言蜚语也不知道是有人刻意放出来的,还是不胫而走。
那日,昌邑郎和羽林郎携天子诏令突然来访,至那之后,他们就再也不敢到前衙去了,更是不敢出衙露面。
在考工做工的孟班拎着一个酒壶,喜气洋洋地走进了咸亨酒肆,非常豪迈地在曲尺柜案上拍下了三百钱。
“可是……”禹无忧还想要问,但是上官太后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从榻上站了起来,拂袖而去。
“那时,禹卿恐怕会挑了眼,所以此刻哪里需要着急呢。”
在众多霍党当中,首当其冲的自然是丞相任宫和太常乐成了。
天子竟然会做出这个决定,上官太后的心中既有感慨又有惆怅。
更何况,情愫就是如此神奇,在一些特殊的境遇之下,自然而然就会滋长出来。
而这半个月来,朝堂上的风言风语和胡乱猜测,更是让大汉帝国这上上下下,都笼罩在一种压抑的氛围中。
惊的是担心自己成为弃子,喜的是有可能跟着大将军重回朝堂。
……
以下犯上,那真是死罪一条。
反倒是禹无忧一时就有些不知所措。
得了实惠的孟班连忙行了一个拱手礼谢道:“诶呀,多谢二位兄弟了。”
禹无忧听出了太后对自己的揶揄和奚落,有一些窘迫。
他们按捺不住了——虽然还不能光明正大地去大将军府,但是也先得自己拿一个注意。
“我是在笑你禹无忧未学过写字,却硬要议论他人的字不好。”上官太后笑着说道。
“不曾有过。”禹无忧很是疑惑,不知上官太后今日为何要问自己这些问题。
“陛下自会有分寸的,会让后宫妃后雨露均沾的。”禹无忧一本正经地说道。
毕竟这斗食小吏虽然品秩低微,但是那可是吃皇粮的,说不定还能再升一步,到时候就是货真价实的使君了。
天子的车仗在寒冷的夜幕中前行,挂在夜空中的那道弦月向长安城投下了清冷的光。
至少百姓们茶余饭后所谈论的事情,终于可以不再是“天子大行”“儒生闹事”“水灾频繁”“亲人出征”这种伤心事了。
这说话之间,孟班的酒已经打好了,他接过两个酒壶在手上掂量了一下,这比平时至少要多出一升来。
关二和张三在乡人中本就属于健谈的那一类,现在又操持这咸亨酒肆,形形色色的人见过了许多,比以前更是能说会道了。
那份情愫从心中滋长出来,也就再正常不过了。
霍成君是他的妻子,和父母子女一样,是他名正言顺的至亲。
此时,不知从哪个角落,传来了几声促织“唧唧吱、唧唧吱”的叫声,让禹无忧的背影显得更加落寞。
没想到禹无忧看着比天子长一两岁,心性反倒没有天子成熟,居然没有看清楚这件事情。
他会尽量不辜负霍成君,自然也希望霍成君不要辜负他。
孟班神秘地笑了笑,又接着说了下去:“这几日的工钱照样发,不用做工就能拿钱,这可真是天大的好事。”
上官太后看完之后,禹无忧才将昨夜在大将军府发生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因为最大的恐惧,就是对未知的恐惧。
但是,他一时却又想不出来错在何处。
“孟大哥,小弟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你家是有三个儿子吧?”张三问道。
刘贺既无父无母,也无子女,那么妻子就成了唯一可以倾诉的人。
“哈哈哈,我一个在工坊里做活的工匠,凭手艺吃饭,做一天工拿一天钱,哪有什么发横财机会,不如二位兄弟啊,说不定哪天就生发起来了。”孟班开怀大笑道。
“孟大哥要是觉得早,也可以先定亲,明年再过门,这县官不也是如此这般吗?”张三热心地说道,看起来就像一个婆婆妈妈的媒婆。
在昌邑国的时候,孟班做的是木匠营生,而关二和张三做的是漆匠营生,常常要在一起做活,所以本就相熟。
孟班和关二、张三都是昌邑人。
孟星要终日跟在谢使君身后到处忙活,还要认字写字。
他有些茫然地看着上官太后,觉得太后话里话外似乎有一些不悦,但是他却也想不出自己是哪里做错了。
除了天子下的明诏之外,还有一些流言蜚语传了出来。
“你在家可曾有过婚配?”上官太后问道。
像孝文皇帝那样“无情无义”的人,终究只是少数中的少数。
但是现在,孟班有了新的想法,孟星现在也在考工里,虽然拿的是一份匠人的钱粮,但是却很受备咨官谢郎使君的赏识。
孟班听孟星说起过,谢使君让他踏实地做活,好好地认字,说不定哪天能补上木器坊里的吏员。
“张兄弟真是好记性,劳烦你记得如此清楚。”
“那就难怪了,你自然看不透这男女之事。”上官太后叹气道,那好看的笑意也收敛起来了。
“孟大哥,商量清楚了,一定要与我说……”
因为这长安城实在太需要一些好消息了。
“说不定都用不着皇帝指婚,自然就会有高门大族来和禹卿攀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