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郃忽然把手里的书本一放,看向了正在玩火的西周道:“玄道友的戏,估计今年看不了。”
“此言何意?”西周把烧火棍放下,好奇问道:“孟家班不唱了?还是跑了?我那金子还能要回来吗?”
“并未跑。”宁郃笑道:“只是时日短,他的一位弟子唱不好。
此刻孟班主正在满城寻西周道友,想要退金推戏了。”
“原来是推戏。”西周毫不在意,“既然时日短,那就再练练,不过只是晚上一些时日。
我等下几盘棋,这时日就过去了。
但要再换一家去唱,这又不知何时了。”
“正是。”玄门主也在一旁点头,手里却不停歇的剐着鱼鳞,“反正诸位道友也在各自小天地内感悟道法,晚一些,正好等诸位道友一同出关。
且我看啊,诸位道友也不是很着急看你我二人的戏。”
“我看如今也只有孟班主着急。”正在与棋道人下棋的云鹤听闻此事,是笑着言道:“西周道友,你没听宁道友说,孟班主如今正在城内着急寻你。
你不妨和那位孟班主说一声,莫让他太过焦急,伤了戏不说,就怕忧虑之下伤了心神。”
“也是。”西周点头,把手上的烧火棍朝着云鹤一扔,“那烧水的事就交给云鹤道友了。”
话落,他抬脚就向着北河城行去。
云鹤接着泛着火星的烧火棍,是摇摇头,走到了大锅旁边。
同时他一边拨着火柴,一边又向着树下的苍山喊道:“道友,我那盘棋交予你了。”
树下的苍山也在这时醒来,走到了棋道人的对面,接下了云鹤的一盘臭棋。
棋道人见到苍山过来,是拿走了自己锁龙阵里的三子,“云鹤道友交了一手残棋,这为不公,我自取三子。”
棋道人说着,又指向棋盘道:“我再让其一步,是为礼,也为理,道友先请。”
苍山听闻,也没有说话,只是静心的望向棋盘。
因为就算是再让几步,他觉得自己这五成棋术,也不一定能赢。
而在北河城内。
下午。
戏班外。
孟班主正发愁的回来时,却看到了自家戏班门口正站着一人。
仔细一瞧,不就是自己正在寻的周大掌柜!
顿时,孟班主看到西周,就像是看到亲人一样,远远的就做起讨饶的样子道:“哎呦!周大掌柜!得罪得罪!这事没给您办好..”
“何事?”西周也像是不知情一样,还问道:“戏如何了?”
“说的就是戏”孟班主连连讨饶,“估计..这戏”
他说到这里,当看到周大掌柜又拿出五金之后,却也没高兴,反而更自责道:
“大掌柜,我也不知怎么开口..因为这说来说去,说出来,都是我对不起您所以我也不解释了,只能说这戏真唱不了..您看这怎么说?”
他说着,又忽然感觉这样说也不对,有种把难题推给别人的感觉,为难别人的感觉,于是又道:“要不这样,戏本的前大段都没问题,我到时带着班子给您唱,这戏不收钱,之前的钱也给您再退回去,您看这如何?”
“不如何。”西周摇摇头,又不等孟班主再琢磨着赔些钱时,就再言道:“我那边也有些事,过年可能来不了。
你说说,你这边唱好,还要多久。”
“这”孟班主一听不急,是心里一松,但被问到时间,是琢磨了好一会,才言道:“要是说个准信,那就是再等百日,明年二月底。
只剩那一小段,我再带弟子练练。”
“当真?”西周询问,“确定百日?”
“说百日就百日,这次绝对不失信!”孟班主拍着胸脯,又指着前方自家的戏班子,“若是唱不好,您带人给我戏班子砸了,我老孟头到时不仅不拦,还给您递铁棍子,更让弟子在一旁拍手叫好,再让您点一段我孟家班拿手的将军戏!
这戏,就在这门口唱,在您砸的门前唱!”
“好!”西周大笑,把这五金硬塞到孟班主手里,“有你孟老头这话,那这天下间,除了一人之外,没人敢砸你戏班!”
话落,西周就走了。
孟班主听到这话,却是心里一愣。
这天下间,应该是这位大掌柜说大话了。
要知道他戏班子每年有时会到处跑,也没跑完这北朝方圆七千里的三成疆土。
又听说北朝之外,还有别的朝廷。
这天下得有多大?
少说得七八个朝廷吧?
那谁敢说在七八个朝廷里称天下第二?
单单是皇帝,就有七八位。
他们还得分个一二三四五六七。
孟班主摇摇头,不去想这大话了。
但望着手里的金子,他还是知道这位周掌柜是有本事的。
起码比他孟老头有本事。
这般,也是被宽松了唱戏的期限。
孟班主心情也放松了不少。
再等回到偏厅,看到还在琢磨《年》戏的弟子。
他也是笑着说道:“时日长了,你这几日先别唱了,先去西街那边多看看书院里的大夫子,他们岁数大,且有咱们说不上来的一种神儿,你和他们学着点。”
“是,师父!”弟子应声,又小心问道:“我听说您今日去找大掌柜了,您遇到他了?咱们还唱这戏?”
“唱。”孟班主往凳子上一坐,“我回来之前,你唱到哪了?接着唱。”
“五十岁玄主进客城。”弟子应了一声,也整理了一下情绪,开始入戏,试着演出一位五十岁老者的样子。
不过片刻,他就神情一凝,学着老人的沉着,哪怕前方什么都没有,却也仿佛身处客城内的客栈,向着一位小二询问这家店面的前事。
孟班主看着看着,或许是心情好,当看到弟子认真的样子,又当看到他唱完这一小段之后,还少有的打趣道:“我并没有见得一位历尽沧桑的仙者,也没有见到客栈。”
孟班主说到这里,郑重的望向弟子道:“我只看到了一位十四岁的娃子,妄图演一位五十岁的老者,也只见到了咱们家的戏班偏厅。”
“..”弟子愣然,想说自己就是一位十四岁的娃子,这也不是客城。
而随着时间过去。
这位弟子之后也开始经常离开戏班,前往城中各地观摩一些老人。
有时去往书院,有时去往茶馆、棋馆。
有时走在路上,俊秀的样子倒也引得不少富家小姐频频回头。
亦有时,在想明白老者神态后,还在众师兄弟面前演一演。
久而久之。
众师兄弟看到这位同门精湛的演技,再加上演的是仙人,却不由夸赞了一句‘小仙人。’
这唤来唤去,唤的顺口,这弟子倒是有了这么一个‘小仙人’的外号。
这般日子匆匆。
待二月二十五的这日。
西周又来了一次戏班,和孟班主说了一声,“五日后开戏。”
孟班主这次是打着保票,浑然不虚。
亦在春末。
这日上午。
城里最大的四层酒楼被包场。
城内的百姓也见到许多身穿员外服、文人打扮,还有一些寻常装束的人,一同走进了这家酒楼内。
也待四百余位容法之主到齐。
宁郃与云鹤等人坐于三层,其余道友亦是在上下三层落座。
四层是雅间,倒是不上人了。
但是这酒楼宽敞,四百余位道友落座后,再等店家把桌椅板凳酒水瓜果全部摆齐,每层亦是有不少空位。
之后,众人坐好,也真如平常看戏的百姓一样,没什么特别。
甚至一些性情豪爽的道友,当吃完面前的瓜果,还吆喝着让酒楼的小二再上些。
这般喝酒的喝酒,聊天的聊天,直到一层的高台上走来孟家戏班,众人才如常人般渐渐噤声,只剩手里吃喝继续。
随后,这小仙人也如平日里所练得那般。
面对众多看客,亦是游刃有余,和自家的师兄弟打着对手戏,把客城客栈的感觉演了出来。
不得不说,这小仙人多上几月的练习,还真有了那么几丝类似修道者的出尘气。
这也让台下与楼层内的众界主与众仙者,如寻常的民间看客一样,纷纷拍手称好。
因为这气息让一位普通娃娃演出来,却是太不容易了。
“妙哉!”
“当赏!”
众容法之主喊着,约莫了一下常人看客的打赏,继而取钱的取钱,鼓掌的依旧鼓掌。
他们为了这事,还专门在此朝换了一些钱财,就为这玄门主这戏。
钱虽然不多,多是一些铜板,但图个喜庆。
但在台子侧方,孟班主看到一众看客高兴,那也是心下松了一大口气。
再看看台上的小仙人。
这台上的静怡出尘,台下的热闹世俗,明眼人就能看出仙凡有别。
孟班主觉得这位弟子是可造之材,倒是适合演这仙人。
这般热闹的戏直到下午。
众人散场,还回忆着刚才的戏,也准备回去以后谱写几个戏本,让那位小仙人来演。
再等出了酒楼。
众界主与众修士又看向几位仙者,想看看还有什么有趣的安排。
云鹤瞭望四周,言道:“如今正逢春季,不如一同去前方的禾山踏青?”
众人自然是同意。
之后,以免一众人同行,让引来好奇眺望。
众人于是分开而行,各自出城,又施展术法,在五十里外的禾山相聚。
等来到这里,众人看到这里并无人烟,而是一片山下的平原草地。
又在众人的不远方。
水流从山间流出,从乱石丛中穿过,在这里形成了一条小溪。
溪水透亮,还能看到溪底的石头,被水流冲刷的圆润无比。
溪中还有不少小鱼,在石头中游来游去。
这般青山平原溪水草地,让众人一时感慨万千,甚至还有一些道友吟出了一些各自州内传唱的诗句。
宁郃望着众人悠闲的样子,想着这类似好友云游之感,以及之前酒楼内的仙凡有别,倒是忽然有感。
如若自己真如五洲内的芸芸众生,如若自己未得缘法,那又会是如何?
是否在那酒楼内,不知面前是四百位容法之主,天地界主?
又是否有缘碰到仙者,能否入这修行?
宁郃这般想着,在溪边停下了脚步,望向了身侧的溪水,看向了溪水中倒映的自己。
如若自己所认识的人,都未得自己之法,那又会如何?
那是否还会有今日一行?
宁郃思索着,望着溪水中的自己,好似陷入一种迷茫之感,又好像回忆起自己并无得法,这几年来的游历,也不过只是一场水中倒影,如今梦该醒。
同时在宁郃四周,众人见了宁仙好似陷入一种顿悟,却是神情一凝,噤声在四周护法。
但宁郃如今却感知不到四周,反而忽然‘惊醒’。
这一醒。
映入眼前的是周县外的官道。
自己正坐在茶摊内。
此刻,宁郃好像是失去了所有的记忆,只记得自己是外县人士,这茶棚是今日搭好。
自己只是寻常之人,要靠这茶摊维持生计。
宁郃见到这一切,也未有多想,便开始在远处的溪边挑水烧茶。
又在等客时闲来无事,拿出了书框内的几本书籍。
这般日子一天天过去。
宁郃又好像早已习惯这样的生活,每日便早起出摊,夜晚在县边一处村子内的废弃房屋中落居。
直到第六日的时候,遇见了一名捕快。
这捕快吹嘘着江湖事,又大碗打着茶水,装进身侧的水囊。
两人这是第一次相识。
宁郃听他说,他名为王覃兴,是周县里的一名捕快,更是江湖中的人。
第九日。
宁郃遇到了张员外。
宁郃忽然记得自己来这县里的时候,曾搭过他的商队,顺路跟了一行,仅此而已。
但张员外看到这位店家读书,却是敬佩有学问的人。
对文人敬重之下,再加上之前有过同行之缘,就交了摊主这位好友。
每年初四,依旧来茶摊送礼。
这般两年匆过。
在第三年的夏。
宁郃这日摆摊时,遇到了刘大人与良文吏。
宁郃并不认识他们,只是把他们当成普通茶客。
他们此刻也只是赶路累了歇脚,在茶摊内喝了一碗茶而已。
喝完之后,他们觉得这茶不行。
等之后宁郃再次见到这两位茶客,已经一年后的春末。
他们亦是赶路,来这个摊子上歇歇脚。
这般又一年、两年、三年。
这两位茶客再也没有来过。
第六年的夏。
有些沧桑之色的宁郃在这日摆摊时,听来往的茶客说。
城中有一位姓刘的大人,今日心力憔悴,在金曹令的位置退去,居于梁城。
又有小道传闻,这位刘大人积累多年的银两,也在这几年内用于救济百姓,未留分文,继而躲过了一位钦差大人的审查。
而这位刘大人虽然身无分文,但好在多年结交的关系仍在,对于多家掌柜的恩情仍在。
这些掌柜合力,也为刘大人搭建了一家当铺。
且刘大人退去前,也提携了一位姓良的文吏,让这位良文吏当上了金曹内的账房主簿,仅次于金曹令。
亦在当铺建起的当日,这位良文吏也把这当铺的资证办齐。
宁郃听到这些,也只是默默的看着手中游记。
宁郃并不知道刘大人和良文吏是谁。
又过三年。
宁郃在这日碰到一位茶客。
他说着一件趣事,说良文吏三月前贪污被查,幸得刘大人请老师彦大人相救,良文吏又功大于过,就此幸免于难,但再无从官可能。
良文吏如今在旬城经商,又为人善学与机灵,倒也过的无忧,听说还娶了妻。
亦是两年。
第十一年冬。
大雪。
张员外逝世。
宁郃把摊子收起,去周县为好友吊唁。
走进满是白霜的张府。
张少爷今年十二岁,哭的像是一个泪人。
张护卫抹着眼泪,暗自发誓,今后要一心报答大伯之恩,管理好张家,看着堂弟长大后成为有才之士。
张员外临走前,是把张家交给了张护卫打理。
又过五年。
张少爷无人管教,不学无术,整日游手好闲,与县内的几名游侠儿称兄道弟。
张护卫虽想管教,但念着大伯之恩,不忍心过多责备堂弟。
反正张家有他即可,足以保证自己堂弟无忧一生,哪怕整日游手好闲。
再过一年。
张少爷却失手伤人,伤的还是一位城里的员外公子。
张护卫带着张少爷上门赔礼道歉,赔了许多银两,又让出去了一家门店,才将这个事情摆平。
之后听说,这是那位员外用的苦肉计,目的就是瓜分张家的生意,欺负他们张家只是小县里的小生意。
又是两年。
张少爷跟着县里的那几名游侠儿去闯荡江湖,学得一些本领,又念的此仇,就带这几位游侠儿去往梁城,连夜杀尽那员外一家三十二口人。
杀人之后。
张少爷回往周县投案自首,让自己的兄弟散去,一人顶罪。
七日后。
宁郃听王捕快说起此事,念的是好友之子,就托了托王捕快的关系,买上了一些吃食,去狱中见了张少爷。
受尽鞭刑的张少爷见到宁郃来至,只是黑着脸,让宁郃不要管此事,也不要再来,以免牵累父亲的好友。
又在三日后。
张护卫散尽家财,寻人解救。
无人敢接,无人敢应。
只有那几名游侠儿夜晚来至张护卫落脚的破院落,未取钱财,只让张护卫在五日后于县西准备好两匹骏马。
五日后。
这一帮整日跟着张少爷吃喝的游侠儿,死伤两人,于县外的梁城刑曹手里,成功解救出被押送梁城行刑的张少爷。
就此,张少爷与张护卫离开周县,不再回往梁城地界,好似是在混乱的大扬城外隐居,做着一些摆摊的小生意。
又过七年。
江湖有一传闻,有一赵姓之人,自称‘南关’,为报父仇,于坪城一家员外府内,杀得五名仇人,最后被官府通缉,擒拿归案。
正逢一位将军路过,听闻隐情,才带走了这名少侠。
南关少侠为报此恩,就此从军,却死于同年秋末的边境剿匪一役。
翌年。
江湖震动,衡大侠踏入后天圆满,堪比三百年前的栩将军,被江湖称之为天下第一。
又是十年。
王捕快卸了捕快之职,却又更爱吹嘘。
这些江湖事都是他这些年内来茶摊,告诉这位宁姓店家。
说是店家,两人却不知不觉认识了三十七年。
他王捕快已经垂垂老矣。
店家也不再年轻。
时过两年。
听闻王捕快病危。
宁郃收起摊子,去往周县,和躺在床上的王捕快闲聊,说着江湖里的一些事情。
这次是宁郃在说,王捕快在听。
五日后。
时经三十七年,再无好友在世。
春去秋来。
十二年后。
冬至。
老时暮年。
天空中飘下雪。
干裂的木桩与灶台,乌黑的茶棚,唯一的新框里摆放着数十个有缺口的旧茶碗。
宁郃裹着一个破被子,躺在茶摊的躺椅上,生机在渐渐流失。
宁郃就这样静静的望着这漫天飞雪。
感受着眼神的逐渐涣散,失去焦点,神的衰竭。
宁郃叹息一声,却清晰的知晓若是心神于梦中逝,外界的元神亦逝。
此乃化神入洞虚的心结。
生死只在一念之间。
而这无法的一生,如今也该醒了。
且这一场心劫梦,宁郃早一开始便已清醒,也清醒的梦了四十九年,更体会到了无法的生平。
这法,却不是自己想要的。
不管是否意难平,却不合自己的心。
宁郃念想间,从破旧的椅子上起身。
刹那间漫天的雪消失,消逝的生机恢复。
茶摊从视野中淡去。
宁郃瞭望,眼前依旧是禾山之下,小溪簌簌流淌,引入河中,流往北河。
四周遍地开,飞鸟在天空鸣叫,略显凉意的微风吹来,依旧是春季。
梦境四十九年,外界不过只是四十九息。
又在远处,云鹤等道友分站四周,又在外围是诸位界主。
他们看到宁仙醒来,亦是投来关切与询问的目光。
因为在上一息间,他们惊惧的看到宁仙的生机在流失,但在这一刻,他们却什么都感知不到了。
可又感觉宁仙像是突破了某种大境界,哪怕是一举一动之间都有一种携天地而来的压抑之感。
宁郃看到众人望来,则是一边顺着小溪散步,一边回忆道:
“一年之前,我已得化神圆满。
有感,今日遇仙凡之缘,便有意借此法开洞虚之境。
亦在开法之间,却自感内心有问,问我所行所思,是否皆为虚幻?
我便应此之问,去我心中寻法。
却未想,我之前所问为假,过去所行为幻。
而我今日之所行,此刻之所思,才为意,意为真。”
宁郃言道此处,看向各有所悟的众人,
“修道一路,我等是修心,而洞虚这一劫,亦是问心,问洞虚之前所有的修心之法,问我等是否修错了此心。
而以诸位道友心境,此心大劫,虽然有些繁琐,但也易破。
但需洞察虚妄,去伪存真。
需问心中所想,问心中所向。
对于我等五洲修士而言,无需多想,只需保持本心即可。”
“保持本心..”众人再一思索,便纷纷向宁仙行礼。
礼落。
云鹤也拿出五洲录,记道,
‘仙历,二年、春
洞察虚妄,去伪存真。
宁仙再开化神之上,为洞虚。’
笔落,云鹤看向众人。
众人亦是在各自的五洲录中记载,‘洞察虚妄,去伪存真。’
等记载落下。
宁郃向着众人抱拳,“洞虚尚不是终途,道途尚远,望我等天下修士共勉。”
“共勉!”诸容法之主抱拳一笑,继续向着北河去往。
顷刻间众人如往。
有道友在途中论道。
有道友在论刚才的‘春游论道洞虚’。
有界主观赏着一路上的朵,欣赏着小溪流水。
云鹤则是唱着千年前的一首歌谣,记于五洲录中的歌谣。
众人听闻,无论是正在论道者、闲聊者、亦是齐声附和。
远远望去,一行修士如城内才子春游踏青。
等一曲落。
众人相视一笑。
云鹤朗声道:“修道虽难,道途虽艰,但途中皆是五洲吾辈,放声高歌而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