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最破最烂的楼里试。每个人身上只能带一支蜡烛……”他陷入到回忆中,随着话语,眼里逐渐涌现出淡淡笑意,“进入建筑后,要爬到最高那层,从窗口探出身朝大家挥过手,再原路返回。这样一趟用时最短的人,就能成为那年的‘勇士’。”
如果没有和纪晨风交换,每年的勇士应该都会是我吧。这样想着,搅弄残羹的动作一顿。据说,每个人毫无例外地都会对自己过去曾是个蠢货这件事没有异议。而现在的我,对上一秒会生出如此可笑想法的自己,也同样感到愚不可及。
我难道是在羡慕纪晨风吗?羡慕他可以有机会夺得那样一个无用的“勇士”头衔?
有病吧。
“你有成为过‘勇士’吗?”
丢下银勺,我站起身,从一旁餐车里拿起赠送的白葡萄酒,用开瓶器打开。
“没有,我不太喜欢……黑暗。”
替纪晨风倒酒时,他一手捂住杯口,另一手抬起倾斜的酒瓶,示意我不用给他倒。
我挑挑眉:“不喝一点吗?”
他摇着头,将杯子挪得更远了些。
“会醉的。”
“今晚有什么必须要在清醒下做的事吗?”我明知故问地开他玩笑。
他轻轻抬眼,用那双不说话就会显得格外冷漠的眼眸与我对视片刻,又垂下去。
“我只是不想在你面前失去意识。”
那真是可惜。喝醉了,说不定嘴里的温度会更高,而且也更好摆弄。
脑海里尽是禽兽的想法,表面上我却还是笑意盈盈。
“你不喝,那只能我喝了。”我晃晃瓶子道。
用餐完毕,工作人员上来撤走了盘子,离开前让我们有什么问题或者需要就打前台电话,并表示之后没有特别原因的话,都不会再过来打扰。
这下是真的,只剩下我和纪晨风两个人了。
虽然四周一片漆黑,但其实时间还早,如果不找些别的事做,根本就睡不着。
别的事……
纪晨风进浴室洗漱期间,我坐在沙发上,望着远处和头顶的星空,一杯接着一杯,不知不觉就将整瓶白葡萄酒都喝完了。
不像纪晨风那个菜鸡,我的酒量从以前就很不错。只不过因为戒酒,三年没怎么碰过酒精,甫一喝下整瓶,多少还是会有些不适应。
大脑是清醒的,身体却生涩地开始发热,指尖、眼底、还有口腔,连呼吸出来的气体,都带着熔岩般的热度。
解开领口的纽扣,再是腰间的皮带。
纪晨风从浴室里出来时,我正好解开拉链,任由裤子自由落体,坠向地面。他穿着民宿提供的灰麻色浴袍,擦着潮湿的头发,见此一幕,瞬间定格在原地。半晌后,好似带着重量的目光从我的脸上缓缓向下游移,长久地停留在下半身。
浴袍材质轻薄,身体有什么反应立刻就会被看得清清楚楚。哪怕只是视线接触,也没有人会小看纪晨风那只在暗处静静抬头的野兽。
为什么只有这个地方是怪兽级别的?虽然已经是第二次目睹,但我还是在心底发出了不受控制地惊叹。
“怎么,喜欢这个吗?”我低下头,扯了扯夹住衬衫下摆和袜子边缘的黑色固定带。
抓着毛巾的手自然垂坠下来,他终于抬起头,将视线落到了我的脸上。
“嗯。”
喉结滚动着,仍然是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回复,却比平时更为低沉磁性,钻进耳朵里的时候,就像有电流穿过。但也可能,只是我的酒劲上来了。
我笑着坐到床上,拍了拍身旁的位置。
“那就……不拿下来了。”
工祝呺火星妙妙屋
第24章 偶尔也会喜欢人类
许家家境殷实,两个女儿从小都是接受最好的教育长大。许婉怡大学期间认识了桑正白,两人志趣相投,很快走到了一起。
后来谈及婚嫁,一切都很顺利,许家二老颇为赏识桑正白的才干,在他创业路上帮助良多。
许婉怡并不是桑正白背后的女人,她更喜欢与丈夫一道并肩作战,攻克难题。可以说,桑正白事业的成功,离不开许家,也离不开许婉怡。
然而随着年龄增长,生儿育女成了横在许婉怡面前,不得不面对的一道难题。许家二老的催生,以及自身年龄带来的焦虑,让她最后决定于三十五岁这年怀孕生子。
可惜命运弄人,前三十五年的运气仿佛一夕间用尽。可能因为高龄产子的原因,也可能单纯的运气差,一命换一命,许婉怡最终没能从产床上下来。更要命的是,祸不单行,桑正白的生意在这时也出现了问题。
做生意的人大多带点迷信,或许这也解释了桑正白为什么从来对我只有严苛没有慈爱——他爱不起这个从出生就克父克母的孩子。
保姆虐待事件后,认识到桑正白对我的懈怠,许汐强烈要求父母将我接到许家照顾。初衷是好的,结果却不尽如人意。
经历中年丧女之痛后,两位老人身体本就大不如前,没有什么多余的精力花在我身上。加上……兴许是看到我就会想起自己的女儿,记忆中,他们面对我时总是分外哀愁,难有笑脸。许老太太甚至不能与我共处太长时间,不然就要伤心流泪。
小时候哪里懂大人间的弯弯绕绕?他们越不待见我,我越是觉得是自己做得不够好。为了讨好他们,我加倍努力学习,积极参加各种学校活动,为的不过是取得荣耀后能使他们多看我一眼。
记得有一年我拿到了“学校之星”的奖状。这个奖不仅要参考平时成绩,还要参考活动参与率,每个年级只有一人可以得到,非常难得。期末拿到这个奖时,我兴奋极了,拿着奖状直接回了桑家,随后一整天都在期盼桑正白回家。
那天一直到深夜,桑正白才打着电话从外头姗姗归来。我等得快要睡着,听到动静后立马冲下了楼,忐忑地候在玄关。
手里紧紧捏着那纸奖状,在他踏进大门的下一瞬,鼓起勇气上前。
“爸爸,你看,我得‘学校之星’了!”我尽量克制语气,让自己显得不要那么骄傲自满,但唇角却怎么也落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