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林太太从宅子里消失,洪将军就没放弃过任何蛛丝马迹。小到街头巷尾寻来的虚假消息,大到警察局便衣搞到手的根据,每日都要亲自过问。
昨日,新上任的警察局局长派人来汇报了一条重要线索:
黎明之前,有便衣远远地看见两个形迹可疑的年轻男人背着一个女人朝着废弃教堂的方向赶去。
只不过他们的速度极快,又专门挑曲曲折折的胡同,跟着跟着就不见了踪影。
洪将军派人搜查教堂附近五里的范围,心中又添了几分对小美的怀疑。
再装得不动声色,她毕竟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女人。
在四十来岁的一个高级别军官眼里,那点心思和手段,乍看很了不得,却经不起细节推敲。
从警察局见了狙击手验尸报告,董小美莫名地心慌。才提心吊胆地掩护林太太逃走没几天,又禁不住担忧章文轩的安危。
她提出了去原来住的地方转转,黄昏再回来。洪将军点头答应,同行的警卫也还是原来的两个号讲话的,似乎没有起疑心。
趁着小美不在,警察局派人来查看了地毯上的痕迹,提取了外边沾来的泥土和一根隐藏在羊毛地毯里的短发。
“死了的那个狙击手整体的发色偏棕,偏长。中等长度的黑色头发,有些蹊跷.”
“或许是我掉的?我的警卫也进来过。”洪将军沉默片刻,淡定地打断。一双鹰眼里迸射出的寒光让来人闭了嘴。
实际上,洪宅的警卫都惧怕这位有洁癖的主子。
他们的头发修剪得直贴头皮,进进出出都很小心。根本就不会随意掉落头发在卧室这种私密地方。更别提地毯里落下细土。
这次派出的士兵很是兴奋。比起离奇失踪,艰难搜寻数日都一无所获的林太太,并不费多少力气就把林觅抓到了。
队长对她客客气气,不敢弄伤,更不敢动手动脚。就连捆住胳膊的绳索也是系了个活结。
林觅琢磨着逃跑的法子。可一路上却难以碰上好的机会。
他们前后左右地走得松散。
队长更是乐不可支,到路边的店铺买了瓜子生和烧鸡。每个士兵脸上喜气洋洋,嗑瓜子,啃鸡翅膀,咬鸡爪,好像提前过年了。
途中路过井盖儿胡同,林觅侧身望了望百来米处一座熟悉的民房,重重地叹了口气。
那房门掩着,门口放着一辆小小的板车。
“我要是拼命跑进去,也许能从于芬家的后门逃到背街小巷。可是,这样会连累于芬和她的爸妈。我已经尝到了失去家的痛苦,怎么能让我的好朋友再尝一次?”
“不如趁机看看李炎的破叔叔到底葫芦里卖什么药。反正小美姐也在洪宅,要跑一起逃跑”
少女垂下了眼帘,踢着路上的石子。
肚子饿得咕咕叫,林觅并不吱声。倒是队长及时递了一包生,还把烧鸡的一只腿扯了放到她手里。
一行人的身影在胡同口渐渐消失。那处先前经过的民房门口,传来低低的哭声。
正要替父亲出门送货的于芬,看到了林觅被一队士兵围着。
那些人穿的军服颜色,明显不是她家警卫。
“咚!”
手里热腾腾的一大袋油炸馓子掉落在脚边。她丢下了板车,失魂落魄地跟到了路旁。
“疯丫头,死哪里去?不想吃饭不想上学了么?”
于芬被父亲粗暴地拖了回来。自从唐老板的酒楼关门,就没寻到合适的活儿。一介大厨师沦落到给各种小饭馆打杂。
他扬起巴掌,想打女儿,最后又不得不收回了手。于芬眼睁睁地望着好朋友身处困境,一时间哭得气也喘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