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华把包打开,拿出一沓照片给大家看。
“那天早晨,有几位外国记者在沿街寻找新闻,碰巧赶上车祸,匆匆拍下的.”
启澜位置最靠前,每一张都瞪大眼睛看了又看。
那一天的车祸,看似意外,实则是没有底线的罪恶深渊——
唐悦娴经过路旁电线杆时,一辆黑色的车从胡同里横冲过来,精准地把她连人带车当场撞翻。
受害者艰难地从变了形的车门上探出半个身子,本能地想求救,却被丧心病狂的一个酒瓶子砸在了头上。
肇事的车抄近路逃离。一队不明身份的人手拿铁铲,撮箕和扫帚,埋头清理路上的一滩鲜血和大把的碎玻璃片。
最后一张,镜头下的女子头朝下伏在方向盘上,衣领到肩膀都被血染红。
受害人绝望无助,等待死神降临。
悲愤,震惊在启澜的胸腔中如海浪一般咆哮。
有组织,有预谋的一场谋杀!
他用大力捏紧了拳头,眼里尽是愤怒,恨不得将那些残害生命的凶手砸成肉泥。
“原来如此,林少爷捡到的碎玻璃片,就是从酒瓶子上来的!”
启澜咬了咬牙,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
林觅站在少年的身后,哭得双肩颤抖。
“这些别让文轩兄看,大家也先不要说,我担心他承受不了”
一心向上,追求进步与光明的顾启江,被现实深深刺痛了。
照片拍下的那辆车,正是顾公馆里引以为豪的座驾。
朝夕相处的父亲,同母所生的大哥竟然会以车作为行凶工具,害死一个无辜的弱女子.
闷闷地转身,步履沉重地走到自家的院墙下,使出浑身的力气擂了一拳。
墙皮坚固,不见碎屑掉落。却赫然现出一抹鲜红的血色。
心在猛烈抽搐,拳头却麻木如石头,半分疼痛也感觉不到。
“二少爷,你的内伤还没好,不要贸然用力。”小金轻轻地按住他的胳膊,眼底流露出真切的关心。
“听金姑娘的话,别把所有的罪责都往自己头上揽。我们都知道你是个好青年。”陈醒也跑来好言相劝。
莫千千冷静地看了林觅一眼,“手里拿的是什么?攥得够紧的。”
少女回过神,赶快把掌心摊开,递到启澜面前,“我刚才也在公馆附近捡到一个小碎片。差点忘了呢。”
启澜掏出裤兜里的碎片一对比,都是一模一样的颜色和厚度。来自同样的瓶子无疑。
“公馆里谁喝洋酒?”
启江强迫自己镇定了片刻,低声答道:
“大哥和三太太喜欢喝法国葡萄酒。父亲喝不惯,只饮白酒。但家里从未见过绿瓶装的酒。”
陈醒蹲下来仔细查看路面的车轮印,目光落在一棵水桶粗的树上。
靠近路边,树皮掉落了一大块,如同露出皮肉的伤口。
连自家门口的树都撞上去,说明开车的要么不长眼睛,要么神志不清。
朱行远的身影不知不觉出现在他们中间。
相比别人的心情沉重,他似乎对唐悦娴的车祸不甚感兴趣,倒是对自己极低的存在感有些不爽。
他大声咳了几下,引得在场的人纷纷看过来。
“愣着干嘛呢,赶紧去歌舞厅,十有八九在那边!”
“我们是救人,不是寻欢作乐,亏你说得出口!”
陈醒率先反对,眼光充满了鄙夷。
毕竟,朱行远当初伤愈后不辞而别,留了个薄情寡义的坏印象。
即使他和启澜的救命之恩不记在心上,好歹克丽丝的细心照料也值得一声感谢吧?
行远急得涨红了脸,指着陈醒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