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谬赞。不巧把你的这位手下送进阎王殿,哎,也只能这样了。谁让他前天心怀鬼胎,大白天的在闹市袭击我。”
陆士彬呵呵干笑,低头看了看脚边,蜷缩着四肢的黑衣人果然不再动弹了。
“袭击?”启澜故作惊讶,“图啥?上头的交情甚好,底下干活的吃撑了无事生非呢?”
“真不知,假不知?”陆士彬晃动着刺猬头,嘴角撇着,“表面一团和气,私下谁服气谁?”
“一条人命,怎么算?”启澜的声音放低,“我在考虑要不要瞒着上头。”
“哼,要挟我?”他的眼睛眯起来一会又睁大,“有本事你去和我义父告状!”
“是义父又怎样?别高估了自己。”
启澜手里娴熟地转着枪柄,“干活的永远是主子眼里的工具,有用时就留,无用时就丢。”
陆士彬攥紧的双拳,咔咔作响。
煮熟的鸭子嘴上却硬得很。
“是又怎样?”他把每个字都咬得很笃定,“我说了,不怕!”
“其实你的内心是不服义父管束的,翅膀硬了就想飞走。”
启澜的语气平和,好似一盆温度合适的水,不冰也不烫。
陆士彬瞪眼看着面前的少年,用力地吞了一口唾沫。脖子上凸出几根鼓鼓的粗筋,搓了搓手心悄然冒出的冷汗。
“我听说,”少年冷静地看着他,“阁下打算阻扰月底府上的一桩喜事?”
一个心高气傲,有几分本事的手下决不会耗到被榨干价值再抛弃的那一天。
早在昨日上午藏身衣柜之时,他就明白了对方的内心打算。
或许过往里早已埋下仇恨种子。直到强娶董小美,才推波助澜地点燃了复仇的导火索。
一戳到隐藏已久的秘密,陆士彬就赶紧矢口否认:“你这等身份的人也信起小道消息来了?”
“我来帮你对付义父,小道消息不就成真了么?”
启澜见他肯接话,趁机顺水推舟。
“真心帮我,就开个价,太高了可不行。”陆士彬将信将疑,天下哪有白帮的忙,何况是脑袋拴裤腰的忙。
“不要钱。”
“骗人,哪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不敢骗,还指望你帮我远走高飞呢。。”
少年的坚持逐渐打消了他大半的顾虑。
“原来你也想跑?何将军给了这么好的牌符,为啥想不开呢?”
启澜忽地闭口不言,有意试试对方的态度。
陆士彬没有追问,难得有一次通情达理。他闭上眼睛,捂着胸脯深深吸了一口气:
“一月三十一,洪山公馆,娶.董小美。可我就是.就是不甘心.”
“我和那个无耻之徒拼个鱼死网破,此生就再无遗憾了!”
痛心和无奈演不出。
两个人对望了一会,看对方的眼神里少了些敌意,多了些真诚。
少年默默地蹲在一旁,听他一会大哭,一会发牢骚。
“如此重要的事,你义父难道就打算关起门来办吗?”
“当然在外也有一场,但时间和地点待敲定。”
两人对望,眼神里都带着无奈。
洪将军素来多疑善变,一个办喜事的日子也要来来回回地改。别说义子了,就连启澜这个旁人都烦不胜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