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才女
眼前的这位朱小姐，一看就是大家闺秀。可她又比旧式大家族里养出来的不苟言笑的小姐们多了一种天然的亲和力。
盈盈一笑，眉毛如远山越看越有韵味。
他愣愣地看着朱涓涓的一颦一笑，全然忘了她和他在说什么内容。
隐隐约约，这张美丽和善的面孔在记忆深处如海浪一般轻灵地涌向了岸边。
小法低头思考了一刻钟，脑海中忽地灵光一闪。
穿越那晚在书架上取民国葵丑年的报纸合订本时，他无意间扫了一眼报纸的封面头条：
《留美女杰学成归国》，文章特地介绍了一位才貌双全的小姐。出于好奇，他忍不住多看几眼，因此留了些印象。
细想起来，那位小姐碰巧也姓朱，教育背景也很相似。两位小姐究竟是不是一个人？倒是挺想找机会单独问她。
下午，大太太和三太太热情地拉着朱太太在另一间大屋打牌，双胞胎姐妹跟着新请的东洋教师关起门学钢琴。
大哥启泯故作文雅的有识之士，藏起油腻的表情，一本正经提议出去看戏。
朱小姐说待会就得随母亲回家，礼貌地推辞了。小法大着胆子提议找个凉快的地方坐坐。她觉得主意不错，一行人就去了大园。
园是八月的午后的一个好去处。不仅有亭子、秋千、假山和泉水，还有一大池荷。
三人在池边驻足，朱小姐看着满池的荷叶底下游着好几种颜色的金鱼，心情大好。
她忍不住地赞叹：“启泯，你家的园设计得真不错，古典风格里透着一股清新，丝毫不累赘。”
大哥一脸得意：“出自清华园请来的一位著名建筑师之手，据说是参考了清代一处王爷的宅邸。我敢说，整个京城的权贵，他上门亲自设计的，不超过二十户。”
朱小姐说：“我家的园是父亲让德国人设计的，整体耐看，总觉得少了些中国古建筑的内涵。”
大哥讨好地说：“涓涓，你到底是留洋回来的新派淑女，眼界和文化素养比起我认识的其他名媛强了不知多少倍。”
张小法趁机轻声问：“您是从哪一个国家留学回来的？”
朱涓涓不曾想过一个十二岁的孩子会问起这个话题。毕竟这个年纪的小家伙心思更多放在玩上。
这个少年虽说是顾启泯同父异母的小弟，也不太爱说话，眉眼间却有一股掩饰不住的灵气。
她看着他那双干净的眼睛，友善地说：“我去了美国三年，今年七月刚回来。”
大概是上天眷顾。穿越过来，缩水的是身材和年岁，智商和见识还保持着原来的水准。
听了她的回答，他心里就多了几分把握，报纸封面宣传的就是朱家千金才女本人了。
他独自来到这陌生的家，才一天时间就见证了世态炎凉和人心险恶，不得不谨言慎行。
本打算在园里秋千上打个盹，好让大哥接着和朱小姐联络感情，免去不必要的麻烦。
不料这身与时令不相符的长衣长裤却开始作祟，热得像大热天披了被。
大片的汗水透了出来，贴在身上，忍不住当着她的面左右扭来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