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恋爱第一次一起谈,饭可不知道一起吃了多少回,喜好与忌口一清二楚,没有同席的尴尬与谨慎,倒是确认关系后,有人可以肆无忌惮不规矩了。
“好凉爽!”祖荷盯着他没头没尾地说。
喻池往桌底看了眼,果然她又把脚踝贴在他的假肢踝关节上,刚才他能感觉到有意的挨蹭。
他松开握冰水杯子的手,往纸巾上印去水珠,伸向她:“手给我。”
祖荷逸出一个模糊的音节,不明所以放进他掌心,一下子被凉意锁住。
“够凉了吗?”
祖荷咔咔笑着,挑了下下巴:“我最热的地方不是手。”
“……”
她左手随意戳了下胸口,然后托起脸颊,笑吟吟道:“这里。”
“……”
服务员端上点单,适时救了他。喻池松开她,正儿八经得好像他才是服务生,说:“开饭了。”
祖荷挺喜欢捉弄他的小乐趣,以前是暧昧,现在是明白无误的亲密。但为了消化着想,还是暂且中场休息。
饭后逛了一圈,祖荷没其他购物欲,准备下一楼超市买点零食再回家看电影。
水果、酸奶、零食,塞了半辆购物车,祖荷打预防针道:“我要在你家待很久哦。”
喻池说:“冬眠也可以。”
转到收银台附近,祖荷嘀咕一声“拿个东西”,指尖隔空往货架的彩色盒子上点兵点将,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收手,扭头望着发现她小动作的喻池。
“你家里有吗?”
喻池望她一眼,像在说“可能吗”;祖荷笑着,说“我给你拿两盒”。
多年过去,超市摆出的还是只有那三大牌子,型号大致只有两种超薄和紧型,她每个牌子拿了一盒,跟准备横向对比出体验报告似的,嗖地丢购物车。
“我还以为你玩玩具会用上,”祖荷说,“你、想买的吧?”
后面一个问题,喻池好像怎么回答也不太妥当,索性转到前一个:“没玩过玩具。”
祖荷了然道:“那就是手动的。”
喻池刚想如实说也不经常,但好像又暗示什么似的,又改口:“还要买什么吗?”
“想起来了,你在这等我一会。”
祖荷丢下一句,转瞬没了人影。
喻池捡起购物车的一个盒子看了一眼,没有标大小,应该是均码,跟当年蒋良平给他的好像一个牌子。时隔多年,蒋良平那句提醒犹在耳边——
“你最好先自己试用一下,适应适应,免得关键时刻掉链子,破坏气氛。”
也许他刚才应该回答“不”。
喻池刚把盒子丢回去,祖荷的声音重新回到身边,“好了”。
一盒一次性内裤刚巧落在盒子旁,她说“一会你借我一件睡衣就好”。
*
回程路上并不拥堵,可这四十分钟的路程仍显漫长,聊着寻常话题,心口不一,更显滞涩,仿佛又走过一个分别的七年。
刚一下车,眼神便把他们拉进彼此怀抱,车库闷热,像那年的暑假,眼角潮湿,也一如那年的分别,可此时如胶似漆,又似乎未曾分开。
这个拥吻让他们一下子跳过熬人的磨合期,不再需要小心翼翼试探,他所渴望的,已久久徘徊在她心里。
空气的窒热蔓延到身上,祖荷不舍地松开他,又碰了碰他的鼻尖:“出汗了,先洗个澡。”
喻池右手提上购物袋,左手拉着她走向电梯,心里仍然惦记冲凉之后的事。
他按下“1”时,她也同时按下“2”——矛盾的选择把视线拉到一起,她又歪了下脑袋,比起问“为什么”,更像在问“为什么不”。
她依然盯着他,眼神却跟之前不一样了,虔诚中裹着燃烧的渴望。一路都是她主动,这一刻的安静带上征询的意味。
喻池无奈看了眼购物袋:“先放东西。”
“也是,”祖荷皱了皱鼻子,从里翻出她的一次性内裤,“我自己上去咯?”
“睡衣在柜子,随便拿。”
祖荷第一次进喻池的卧室,跟他本人衣着一样,简约大气,清一色冷系色中,一块暖色调的东西很容易闯入眼帘。
她嗤声一笑,走过去捡起床上那只菠萝抱枕,喻池煞有介事跟她“夺枕”那一幕仿佛昨日,但抱枕已然非常显旧。
她下意识回头,喻池当然还在楼下,没上来“夺枕”。她轻拍几下,送回原处。
喻池从一楼上来,恰好踩在她出浴的点上,然后发现……两人对睡衣定义迥然不同。
他以为的睡衣是上下一套,还担心裤头对她太宽,是不是得找东西别着;而祖荷口中的“一件睡衣”真的精准到一件上衣——他的一件深蓝开襟睡衣变成了她的超短连衣裙,睡衣领口宽,在她身上更显低垂。
她还一叉腰,把空荡的腰身收紧了,爽朗道:“还挺舒服!”
喻池忍俊不禁,撇开眼:这人是真不见外,他大概升级成“内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