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能君不清楚许知廉和他们有私下联系,辩解道:“控制权诱惑力那么大,没有哪一个战略投资方不想拥有。如果他没诚意,应该不至于还花费力气和前期投资做尽职调查和出方案。”
喻池朝她点头,说:“我同意你的看法,许知廉应该不是那么无聊的人。”
二比一驳倒了言洲的阴暗心理,他不太服气道:“你很相信你的老情敌啊,能自己开公司的,心思不会太单纯。”
喻池横他一眼,创投战场不见硝烟,甚至不见遗骸,说:“我知道你担心的,总之目前的方案一定不能同意。”
言洲和甄能君默默赞同,各自沉思。
片刻安静后,甄能君举了下手中的笔:“题外话,我能好奇一下情敌怎么回事吗?好像有点我还不知道的事。”
言洲把喻池原话转述了。
甄能君说:“说起来祖荷应该跟许总同行,要不要跟她打听一下这个人?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如果能居中调和一下,或许会更好……”
“不用——”喻池生硬拒绝。
言洲笑吟吟道:“不要因为私人感情影响专业判断啊,池哥。”
喻池扶着会议桌边缘,稍微前倾望着他们。他在每次会议的最后都有这个动作,前倾的身体带着无名压迫性,通常宣布的内容不容辩驳。
“明天,我去他那边跟他谈,看能不能调整投资额度,或者调高估值,降低他的股权比例,保证我们的持股比例占大头,控制权一定要在我们手里。如果不行,我们再找下家。”
喻池最后直起身——
“不过,以我对他的了解,我想他一定会拒绝。”
*
维克风投坐落在正儿八经的写字楼,会客室宽畅堂亮,喻池独自等待,偶尔望着玻璃墙外神色匆忙的人。隔行如隔山,从衣着上就窥斑见豹,金融业个个着装正经严肃,黑白灰占主流,相较之下互联网就成了嬉皮士,衣着标准只有一个:舒服。
喻池跟外头人一比,可谓青涩而另类。
许知廉姗姗来迟,在他的对面落座,两人正好分居主位左右侧。
也许祖荷在场的话,会毫不客气坐上主位,可她会先朝哪边笑呢?
反正许知廉先朝他笑了。
许知廉带着主场的从容,两手依然抄在西裤口袋。
“我猜你一定想让我减少出资,或者调高估值,让你们稳坐大股东的地位。”
喻池手腕搭在桌沿,背靠椅背,姿态放松。
“我该夸一声你料事如神吗?”
许知廉不讲究笑点地笑了。
“我的回答是:不可以。”
喻池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也是我的回答。”
许知廉故作遗憾叹气。
“你为什么不相信,公司在我手里会运转得更好?”
喻池微扬起下巴。
“你没我懂游戏。”
许知廉:“但我比你懂市场。”
喻池:“市场由买方和卖方共同推动和促进。”
许知廉反诘:“你是不是想引用乔帮主那句话,‘在我们做出这个产品之前,消费者并不真正知道自己需要什么’?”
喻池站起来,不是拍案而起,只是单纯告辞。
“我没有自负到与乔帮主比肩,但结合我的过往成绩,拥有乔帮主式的自信利大于弊。”
许知廉本还冷笑,待喻池经过他侧边,脸色刹那变了。
惊讶,尴尬,可能还有一点点钦佩。
他的目光停在喻池的左腿上。
喻池今天没再做商务打扮,而是回到一如既往的休闲风格,上身一件极锋互动的深蓝兜帽衫,下面黑色五分工装裤加打底裤,同色假肢完全暴露,不羁风格一看不是搞游戏就是搞艺术的。
喻池停步面朝他,坦然面对他的失态。
“你没在她空间相册里面见过?”
许知廉生硬挪开目光。
“她相册又没有。”
喻池漫不经心一笑:“在加密相册里。”
“……”
“再会。”
喻池刚够到门把手,只听后面声音——
“你知道她要回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