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比“同桌联盟”对傅毕凯的打击更大,祖荷每一次和喻池站一队,他都无形遭到淘汰。
傅毕凯不以为然:“你现在才多大啊,未成年呢,以后你的想法会变的。”
“不会啊,你看,我小时候不喜欢自大的人,现在也是呢,”祖荷朝他展露招牌笑容,三人已走到分岔路口,她扬扬手,“走了,拜拜咧。”
傅毕凯:“……”
到得傅毕凯走出视听范围,喻池转头跟她说:“下午我想去cd店转转,你去吗?”
两人交往中喻池往往习惯被动,这一次主动开口,祖荷欣喜还来不及。
“去去去,当然去。大冷天也不想睡午觉,一睡就能睡到天黑。我还想去电玩城。我们吃了午饭出发?”
“你不用陪你家阿姨了?”
祖荷说:“我家阿姨不用人陪,一会你就知道了。”
祖荷推开家门,蒲妙海正在跳舞毯上闯关,bgm是一首韩文歌曲。
她出院后去看过一次蒲妙海,往她病灶那片瞄时,蒲妙海还豪迈一挺胸,说:“荷姐看看,像不像漏气了?”
蒲妙海那边遗传因子强大,确实比她们祖氏母女伟岸,祖荷当然也没看出来漏不漏,笑着说“减少阻力”。
祖荷对喻池说:“她现在比我们还有精神,一会还要去找她得姐妹们唱k。”
喻池:“……”
祖荷目送他回家吃饭,说:“我们一会搭公车去吧,好不好?”
她去远一点的地方都由蒲妙海开车接送,否则也会打车,其实很少坐公车。
喻池果然问:“怎么想着坐公车了?”
祖荷说:“我们这正好起点站,人少,有座位。你看呢?”
喻池顿了一瞬,点点头:“我都可以,看你。”
祖荷临进门前说:“那一会记得带公交卡。”
喻池走进家门,喻莉华正从卫生间出来,清清嗓子,难掩困顿。
蒋良平挂着围裙,从厨房探头:“又吐了?”
喻莉华晃晃脑袋,试图清醒:“受罪。”
喻池一时不知该做何反应:“妈妈不舒服吗?”
“小问题。”喻莉华应一声,端杯子接温水喝。
一顿饭沉默不语。
放下碗筷时,喻池提及下午和祖荷出去。
“我们搭公车,证可以免票吧?”
出院以来,喻池没有独自乘坐过交通工具。之前去康复中心,由家长接送;逛街会乘祖荷家的顺风车;至于以前熟识的同学,他转班后基本没有校外走动。
假肢和高三同时套住他,生活变专注,也单调了。
喻莉华和蒋良平一下子没回过神。残疾证一出院就去评残办下来,安装假肢有政府补助。费用支出一直由喻莉华操办,证也在她手上。
喻池只看过一眼这个绿色小本子,证件有效期十年,但他的残疾却是终身的。
喻莉华给出一个充满希望的解释:“也许某天你觉得可以跟正常人一样生活工作,用不着国家补助,过期后不再补领也可以。”
她说:“应该是上车拿出来给司机看一眼,一会让你爸爸找给你。”
出门前,喻池换好鞋,接过绿底黄字的小本子,瞄一眼,没翻开,直接揣兜里。
“我会用好这个证的,你们……也是。”
他似乎想挤出一个鼓励的笑,但没成功,僵硬难堪,然后开门出去,留下两个面面相觑的中年人。
蒋良平问:“什么叫‘你们、也是’?”
喻莉华皱了皱眼睛,同样困惑不已。
“你是语文老师啊!”
蒋良平艰难思索:“‘也’对应‘用’,他让我们‘也’‘用好’这个证?——要是他没犯语病错误的话。”
“语文老师!”
蒋良平说:“我们能用他的证来干什么?就算有补贴也是给他呀,又不会私吞……”
困惑未解,喻莉华浑身愈发不舒服,揉了揉太阳穴。
“这孩子话里有话,不会是误会什么了吧?”
“我最近跟他聊的基本是想吃些什么——”
蒋良平目光转向喻莉华,意思在问:你呢?
喻莉华说:“我和他也没聊特别的,连他和祖荷什么关系都不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