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延也在家里收拾东西。
张凤芳还在给塞吃的,“你那边的环境不好,别饿着,这些都给你带上,我们在家里什么都能买。”
卫延哎呦一声,“娘,不用了,我带不了了,你们在家里吃吧,我有话要说。”
卫杨树跟张凤芳又坐下来听儿子说话。
“你说,你还想要啥?”
卫延叹了一声气,“以后对我姐好些,我姐平时干那么多活,还有重男轻女是容易被人看不起的,你们不想让人看不起吧,我记得我姐不是喜欢学裁缝吗?你们就让她去学。”
张凤芳这就有些不愿意了。
“儿子,你这话说的好偏心的?我是你娘,你现在怎么动不动就提你姐啊。”
卫延抿抿嘴,“娘,你要是不让我姐去学,我以后过年就不回来了,也不给你们写信。”
张凤芳觉得很是生气,“行,行,让她学,可她现在都二十二了,再学就是老姑娘了。”她自己不容易怀孕,俩孩子也差的时间长。
卫桌在厨房里能听得很清楚,她的手有些抖。
卫延哪里觉得是老姑娘,他亲姐,都三十多也没结婚,自己一个人不是过的挺好的,虽然时代不同,可以后都会好的。
“什么老姑娘啊?我姐长的好看,又勤快,外面的男的都不行,得让我姐自己挑喜欢的,人品好的,可不兴包办婚姻。”
卫杨树觉得这话说的也太大胆了,现在不都是这样吗?
“好,你讲那么多,你问问你姐愿意不?”
卫桌几乎是一瞬间,就从厨房里出来,“我愿意。”她眼睛里都是眼泪在打转。
张凤芳看见她就没啥好脸色,“你说愿意就是愿意?学手艺不要钱的啊。”
卫延看着他爹娘,“你们不是没退休的吗?难道没钱吗?要是没钱,我每个月当知青发补贴呢,我都给我姐寄过来。”
张凤芳可不舍得儿子受苦。
“行,行,我掏钱好了吧。”
卫延一张嘴从小就会哄人,“那我姐要是拿不到钱,就直接可以给我写信的。”
张凤芳哼了一声,站起来就走,她快气死了,儿子生来就是讨债的。
卫杨树也站起来伸手指了指他。
卫桌还戴着围裙,走到卫延的身边,“谢谢你。”
卫延有些落寞,他真的很想他亲姐,他也看不得人这么憋屈的活着,怪不得他爷爷之前就说过他是个充满理想主义的青年。
“不用谢我,因为你毕竟也是因为我才这样的。”重男轻女,他是那个被偏爱的,所以这些都是他应该做的。
卫桌第一次真心的感谢这个弟弟,甚至可以抵消掉从前十几年因为他所受到的委屈。
卫延第二天一早就背着行李出发,家里煮的鸡蛋,还有过年包的大包子。
张凤芳卫杨树起来准备把儿子送到火车站,昨天晚上再生气,还是要起来送的。
卫延把身上剩下的钱都掏了出来,“娘,平时有啥好吃的,就给自己买点,别委屈自己,这是我攒的钱,都在这里了,您拿着。”
既然承担了这个身份,就做些这个身份应该做的事情,他从小受到的傅家教育就是如此。
张凤芳又开始掉泪,自家的儿子是真的长大了,是个好孩子。
“娘不要你的钱,你自己的日子过的好就好。”
卫延就塞进她的兜里,立刻转身就跑远了。
张凤芳站在街口哭的不行,卫杨树扶着她。
“好,别哭了,儿子长大总要自己出去闯的,咱们做父母的也不用操心了。”
张凤芳看着儿子已经跑着上了公交车,听见这话又擦擦眼泪,立刻站直了,“呸,你才是最没良心的,回家。”
卫桌没有去送他,他们俩有什么话昨天晚上都说完了,在家里把一大家子的早饭都做好。
张凤芳回来看到她心里也不好受,但又记着儿子的话,重新从兜里掏出来钱,当然不能是儿子给的。
“给,那个学裁缝的,赶明去做学徒吧。”
卫桌接过来钱抿嘴笑了起来,“谢谢娘。”
张凤芳哼了一声,“你别谢我,要花就花我的钱,别想花卫延的钱,不够了再问我要。”说完转生瞪了一眼卫杨树,“我难受,气的胸闷,回屋躺会,别叫我吃饭。”说完就气哼哼的走了。
卫杨树看着媳妇走,又从兜里掏出来五块钱,“这是我自己悄悄藏得,给你,卫延说的对,你好好学,有个手艺自己以后能傍身。”
卫桌不知道为什么想哭,她其实是怀着怨恨的。
“其实去年的结婚,不是你跟你娘吵架的时候说的那样,对方的人品手艺我们都问过的,他是车间的正式工,长的虽然一般,但工资高,家里兄弟就他一个,你娘觉得要是兄弟姐妹多,怕你嫁过去伺候他们一家,但你既然不同意,就算了,我们以后都尊重你的想法。”
卫桌没有打听,她连人都没见到。
“爹,我,我不知道。”
卫杨树拍拍她的肩膀,“没事,咱们一家人以后好好的过日子,你弟弟现在也知道长进了,你娘那边我会劝着的,她性子就那样,我们的思想都是老一辈的,想改变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你多体谅。”
卫桌哭着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