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还能保持冷静,不言不语反倒用力抽了抽鼻子。
自己擅长厨艺,对气味自然足够敏感。
她忽然就动了,三两步走到毛文娟面前。
哭唧唧的女人抬眼看来,一片希冀的样子,甚至张开双臂。
许多人都觉得她被感动了,这是要跟亲妈来个冰释前嫌的拥抱呢。
牛老实显然也这么觉得,在旁边做欣慰状:“就该这样,一家人哪里有隔夜仇呢?真有什么事,还是只有父母会……”
他忽然露出一副呆滞的表情。
因为纪玉兰压根没理会毛文娟,反倒趁其不备将手帕抢了过来。
放到鼻尖一闻,没忍住连打了几个喷嚏。
连忙将手帕拿远些,同时显出十分嫌弃的面色:“你对自己也够狠的啊,放这么多辣椒粉,就不怕把眼睛给辣瞎了。”
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这才恍然大悟。
难怪毛文娟三言两语就哭得眼睛通红,敢情是上道具了。
万万没想到“隐秘”的把戏就这么被揭穿了,毛文娟的脸涨得通红,试图强行挽尊:“我是真的心疼你,想跟你弥补母女感情,这……这不是怕你感觉不到么?”
“那我还真是没感觉到。”纪玉兰已经退回到了杨槐村这边,“我现在过得很好啊,你要弥补也可以,直接给钱不就行了,我一个成年人自立门户不是很正常嘛。”
毛文娟做为难状:“你也知道家里情况……妈哪里拿得出钱,再说……”
忽然想起什么,“再说”的下文便没了。
已经猜到对方想说什么,纪玉兰讥讽地一笑:“再说什么?再说我是女儿,没资格分家产是吧。”
“没有没有,妈没这个意思。”
这会将人哄回去是最重要的,毛文娟见风使舵,知道她不喜欢家里偏心儿子,自然也不会提起这个话头。
可惜纪玉兰本就抱着“我不是原来的纪玉兰”的想法,带着旁观者的眼光翻看原身的记忆,早就将这对父母的底都看清楚了。
所以毛文娟这会说的话,她是一个字都不信。
真是可惜了这番表演。
牛老实一看风向不对急了,自认为晓之以情地道:“玉兰啊,牛伯伯算是看着你长大的,知道你是个好姑娘,以前是你爸妈做得不对, 等你回家后牛伯伯会盯着他们的,绝不让他们再欺负你。”
纪玉兰不为所动:“我不回去就压根不会受欺负。”
“可你才十八岁啊,”牛老实挤不出眼泪,只将一张肥脸皱成一团,“你还这么年轻,难道就一直这样带着四个孩子耽误青春吗?那些孩子本来就跟你没关系,你回娘家就不用养他们了。”
他绞尽脑汁:“你看你还这么年轻,以后难道都不嫁人了?可要是带着四个拖油瓶谁敢娶你啊不是?玉兰,你可不要因小失大,你以后的路还长着呢。”
这话倒不能说全是在忽悠自己,恰恰相反,纪玉兰不得不承认,还有点儿说到她心坎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