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考场给他的感觉要更沉闷一些。
毕竟这一排一共只有四间考场,3、2、1考场各自在他们右边,如果可以,这个教室里恐怕没有人想留在第4考场,每个人都想让自己的排名再高一些。
排名越靠前的学生,攻击性就越强。
甚至处在同一间考场里,不同的座位号就是不同的排名,有人在前面,有人在后面,尽管此刻考场中只有试卷被翻动的沙沙响声,纪时却可以感受到其他人身上传递来的压力。
他眨了眨眼睛,让自己更平静。
现在是在考场上,他不需要乱七八糟的思绪,唯一的对手就是他眼前的考卷。
这次联考的试题没有上次的月考卷难,看来上次月考果然是老师们打的预防针,让他们先紧紧皮,别高考还没开始整个人就松懈了。
前面几道题目都出得中规中矩,和纪时平时做的练习题相当,默写题他把前面7道都写完了,把那道“流水不腐”留在那里,户枢不?他纠结了半天,还是没把那个字想起来。
他们小时候考默写题经常装模作样把不会的字写得特别朦胧,用潦草掩盖自己其实根本不会写这个字的现实,可惜老师们一个个火眼金睛,不管他们把字写得多像蚯蚓,那个错了的字还是会被老师圈出来。
接下来就是古诗词和阅读理解了。
文言文这次出得比较广,用的是蒲松龄《聊斋志异》的片段,当然,难度也不大,纪时把答案写在横线上,感觉自己答得应该还不错。
古诗词出的是唐代诗人卢照邻的一首诗,他的诗平时纪时他们接触不多,反而是同为初唐四杰的王勃和骆宾王的诗词经常要背。
谁没被《滕王阁序》折磨过?谁没有写过至少十遍的“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谁小时候没像傻子一样被家长叫出来背鹅鹅鹅?
骆宾王的专利在n年之后还被恒源祥盗用了,谁在大过年的时候没被折磨过?
简直痛苦面具。
纪时知道,考场上自己的思维不该这么发散,所以他收了收心,继续看古诗词,他很难像黄雅琼一样看到题目就知道该怎么答,也很难答得又全面又漂亮,做这种题的时候纪时觉得自己挺僵硬的,内容答得有些干巴,不过基本该答的点他还是答到了的。
阅读理解题这次偏记叙文的性质,题目出得也对他们比较友好,纪时难得一次把题目后面的横线全部答满,以前他都能空出好多。
最重要的是,等阅读理解做完了,纪时发现,自己居然留了整整75分钟给作文!
他以前答题答得很慢,每次写作文都像是在冲刺,他甚至嘲笑自己,读题仔细得好像自己能考150,一看试卷120。
上次的语文之所以能考高分,很大程度上得益于作文,但这次的作文恰恰属于他这种不会发现美的人最不擅长的,怎么说呢?纪时感觉自己属于比较粗枝大叶的性格,不够细腻,但作文要求写的东西都太细腻了。
他估计自己这次语文不会太高。
倒不是说觉得自己会考个低分,而是他感觉这次的语文卷子出得太友好了,可能最后会出一大堆高分,大家分数都高的话,他这种水平一般的也不可能有什么优势。
看来老师们是想打个大棒再给颗甜枣,上次月考把他们的信心全消耗没了,这次再来树立一下信心。
纪时写作文的时候脑子里不免又冒出了曾泰然,他倒想看看曾泰然这次会怎么编。
——虽然他这么说曾泰然,其实自己潜意识里也在蹭上次考试的光,他照旧写了自己家,写自己曾经嫌弃地里种的玉米,非吃外面卖的两块钱一根的玉米的事情,等一篇作文洋洋洒洒800字写完,纪时一边揉着手指一边唾弃自己。
下次一定要写一篇辞藻华丽的绝世佳作,震翻所有改卷老师的那种。
第55章 数学试题 户枢不蠹du?
语文终于在一片祥和的气氛中写完了,老驴来收试卷的时候,纪时在座位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刚一考完就飞奔向了食堂。
没办法,语文耗时太久,他写作文的时候肚子就饿了,还一直在写煮玉米的事情,越写越饿,越写越饿。
他忽然想起来,他们学校门口就有烤红薯卖,尤其是在天冷的下午,用炉子烤过的红薯又脆又软,特别受学生欢迎,每次都排着长队。
他妈很喜欢吃烤红薯,因为家里没有炉子,灶膛又太热了,只能烤烤玉米,家里的红薯一般都是和饭一起蒸的。
等下午考完数学给他妈买两个带回去。
这年头物价还是很便宜的,100块钱能用很久很久,纪时出来之后,他的零花钱降到了一个月400,但已经比不少住校生还要高了,上辈子他出来住他爸妈就几乎不给他零花钱了,但现在……纪时猜是之前的月考成绩给了他爸妈信心,他爸妈对他很放心。
纪时爸妈属于那种很包容的家长,只要纪时好好学习,没把钱花在不该花的地方,出去买点吃的喝的,多买两身衣服都算正常消费。
等在食堂吃饭的时候,果然有不少人在讨论今天的语文题。
毕竟题目简单,他们就有讨论的欲望,不然看看这题不会那题也不会,连能不能及格都不知道,还讨论个屁啊!
“那道默写你答了吗?流水不腐户枢不蠹那道?”
“写了嘿嘿,我考试之前看到这一句了,特意把那个字写了好几遍。”
纪时:“……”
他们在说什么?那个字读du?不是zhu吗?
???不是蛀虫的意思吗?你好好的蛀虫读什么蠹啊!
还不如读蠢,这样还好写一点。
纪时悄悄掏出手机,用自己可怜的30m流量去查这个生字。
怎么说呢?在他看来,这个词就和螽蠡蠢一样愚蠢,他除了蠢这个字之外别的一个都不认识,只觉得它们都是虫虫兄弟。
总而言之,今天的语文考得并不是很愉快,主要是一个生僻字居然没写出来,这让纪时对自己的智商产生了怀疑。
他和姚蒙也在餐厅遇到了,纪时刚举起筷子准备开吃,姚蒙端着餐盘坐到他对面:“今天考得怎么样?”
“流水不腐那道拼音我没写出来。”纪时压低声音,“我才知道那个词读du,我就是个文盲。”
“不是念猪吗?”旁边他们班的任子航把脑袋凑过来,“我一直读的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