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纪时点了点头。
他心里有种说不明的情绪,有点激动,但又有种接了任务的神圣感。
他上初中才第一次去了z县县城,还是因为参加全市组织的竞赛活动,那天他在z县电视台露了个侧脸,爸妈激动死了恨不能让所有认识的人来看。
后来他第二次去是在初三吧,那也是他整个初中第二次去县城,是他爸带着他去的。
那时候他对自己能不能上z中没有丝毫把握,之前他的初中能去z中的一届都有20多个人,但到了他上一届,只考上了十个出头。
那会不仅是对学校,对他们这群学生也造成了很大的冲击,年级排名前20的学生都很忐忑,担心自己考不上z中,或者要交择校费。
年纪越轻就越好面子,毕竟上的同一所初中,平时成绩也差不多,为什么别人就是正取,自己只能择校?
加上排名这种东西本来就不稳,没人有把握说自己一定能上z中,纪时自然也是这样。
那次他爸带他去z中看了一眼,还是在市中心的那个老校区,其实当时高中已经彻底搬过去了,但他们并不知道,路过z中校门的时候,纪时心里有种很神圣的感觉。
他脑海里一直在想,明年我一定要考到这里来。
他爸又带他去旁边的新华书店买教辅,对于当时的纪时来说,新华书店就是天堂。
因为他们学校门口的书店基本没有除了名著之外的正规出版物,就算小说也只有女生里流行的郭抄抄的小说和明晓溪的小说。
男生喜欢的小说没什么市场。
不过就算这样,盗版书还是很盛行,那会明晓溪很火,《泡沫之夏》和《旋风少女》都特别有热度,他们班有女生特意去买了,结果封面是正版的封面,里面是一本叫《夜船吹笛雨潇潇》的武侠小说。
纪时在新华书店买了不少当时他们学校根本就不用的参考书,也正是这一趟z中之旅和参考书们让纪时整个初三都保持着专注度,最终上了z中。
梦想中的大学和高中一样,是虔诚的,是神圣的,是高不可攀的。
他现在好像拿到了通往大学之路的信物。
他会加油的。
……
俗话说得好,月考虽然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这次月考,z中确实没参加地级市下辖几县的联考,却还是把z县范围内的z中、八中、a中和c中几所普高连在一起搞了一次全县联考,题目还是z中教研组这边出,模式和z中平时的月考一样,不过文理附加分40分都要考,物理和化学也第一次不参与排名。
“我们学校这边还是会排的,你们放心。”老驴抛下一句,“还有,就算定了等级,你们也别着急把等级当真,现在你们是在和z县其他学生比,高考的时候你们要和全省比,还是不一样的。”
“另外——”
“你们这一次要是考不过人家a中和c中,你们懂的。”
z中作为z县一霸,考不过当然是一句玩笑话,不过a中和c中这些学校当时招的毕竟都是考不上z中的学生,假如联考成绩一出来,考进全县前百的另外几所学校的学生太多的话,z中的老师们也没面子。
事实上,a中和c中都有学生考入过金陵大学,高中这三年很多事情都说不准,像纪时这种初中公认的好学生毕业之后去了一所三流学校,他们班当时考不上z中的学生反而在c中上了一本。
“又要月考了。”曾泰然抓着头发,“我这个月真的是学到爆炸,再考不到好分数我真要哭了。”
“下次月考应该就会迟一些了,直接是期末考吧应该。”姚蒙接话道。
“我感觉还有一次,今年2月14才过年,12月到过年不可能只考一次吧,最多元旦再把考试时间往后推一推。”黄雅琼道。
“嗷。”曾泰然发出了非人类的嚎叫声。
怎么说呢?每一次月考排名就是一次斩首示众,不管这个人平时有多帅穿得有多贵,年级排名一出,所有人都会这么形容他——“可惜成绩不太好。”
这是每个z中人都必须面对的残酷现实。
“别嚎了,收收桌子吧。”纪时拍了拍曾泰然的肩膀,“要我帮你收吗?”
“不用。”
曾泰然把书直接往书包里倒,他的参考书没有纪时多,不过据他说,他家里有很多本参考书,都是家长给他买的。
“不过我这段时间是进步了吧进步了吧进步了吧?”曾泰然一连几句追着纪时问,纪时用力点头,让对方相信自己是最真诚的。
他把书放进包里,一个包还不够,又得哼哧哼哧往回运,他觉得学校就应该建个仓库专门用来放书,这么多书一个月搬一次,他们脊椎都要压弯了好吗?
考场表也在一楼那边贴好了,纪时觉得,他们学校教务处的老师在其他事情上或许不积极,但是贴排名绝对是一把好手,每次都能让他们学生深深体会到社会的残酷之处。
第54章 开考 联考开始
月考的前一天晚上,纪时照例去补习班上课,老师考虑他马上就要月考,下课时间比平时早了些。除了纪时之外,在这个班补课的还有五个学生,都是z中的毕业生,据说也有高二的家长想把孩子送过来,补课老师考虑进度没有收。
大冷天骑着电瓶车来回,晚上9点多到家的时候,纪时只觉胳膊和腿都失去了知觉,路程虽然不远,可晚上的温度比白天实在低太多了,他裹着羽绒服出门都觉得冻。
回到家,他妈已经靠在床上睡了,听见纪时开门的声音,她揉了揉眼睛,去厨房给他热汤。
出租屋这边纪妈来得比纪爸多,毕竟她做饭比纪爸好吃,纪爸属于王婆卖瓜的类型,做完的菜就算不好吃也不能说,好吃了就必须挨夸,当然他自己也有自知之明,知道做饭麻烦,一般都是让纪妈过来。
他妈其实一直不太习惯在县里的生活,不用种地是清闲,可一闲下来她就觉得无所事事,好像身体这里那里都不舒服,她又放心不下家里的地,总要给纪爸打电话问情况。
附近的租户不少家长都在附近找了点活干,有给人织毛线的,也有用缝纫机打被套的,按件计费,可纪妈不擅长针线活,只能成日地发呆。
纪时也觉得有些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