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闻家,祁念一问道:“闻家的事情,你查的怎么样?”
她带人离开南境这段时间,上官熙和神殿一直都在暗中查闻家的事情。
上官熙:“圣晖之会最终考验时,闻新灵神志不清之下说出的只言片语,让神殿也开始怀疑他们家是否暗中掌握了夺人血脉之力的秘法,但好歹是千年一直延续到现在的五大世家,闻家底蕴之深,短时间内很难轻易渗透。”
她看着祁念一,婉约一笑:“放心吧,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若当年我娘亲遇袭和我血脉之力的减退,真的和闻家有关,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
上官熙扬了扬眉毛,骄傲道:“谁让我在神子大人进入神境的第一天,就胆大包天地伸出橄榄枝,压中宝了呢。”
“现在,我可是神子大人最信任的人,南境上下大小事宜,你若不在时,皆需我过问。”
祁念一笑了下:“这样,算不算完成了当初你我的交易?我不会让你赌输,会给你机会,让你带着上官家重回巅峰的。”
上官熙神秘笑笑:“但我现在的目标不是这个了。”
祁念一不解:“那是什么。”
上官熙手中折扇一收,在手心敲击几下:“你怕是不知道,在你继任神子之位,公开了南境的血脉秘密之后,短短时间,南境之内格局大变。
我先前想要在下一个五大家族重选时带领上官家重回那个位子,现在看来,眼界还是狭隘了。”
上官熙耸耸肩:“看眼前这架势,五大家族要继续存在,或许都成了一个问题。”
在谎言中生活了一代又一代的南境人民,只要一想到现如今自己的处境,再想想他们的神明,都是由千年前五大家族的创始人作出的恶果,就一阵不寒而栗。
“现在五大家族在南境都快成了一个骂名,我看不消几年,南境由神殿主导,五大家族共同掌权的时代就要过去了,如今再去争那个没什么意义的名头,没什么意思,我现在想做的是另一件事。”
上官熙意味深长道:“和你的想法,不谋而合。”
祁念一静看她一会儿,了然道:“对外事务的处理。”
两人相识片刻,都不由笑了。
没想到初见之时她们许下的宏远,最终都以一种令人意想不到的方法实现了。
神殿和五大家族的纠葛很深,神殿之中实际上也有着不少五大家族的人,甚至包括天尊叶熹微,也是千年前那五人之一的后人。
伴随着五大家族的名声在南境跌落谷底,甚至有一些人开始怀疑起了如此和五大家族纠葛不清的神殿,究竟是否还能保持如今的态度和立场。
加之叶熹微有意放权,一度导致,祁念一这个从境外而来的神子,在南境的声望逐渐开始向着顶峰攀登。
这让她就算是交待手头的事情,都费了一番功夫。
就在祁念一还停留在南境,晏怀风还在和神机处理这次深渊之战的收尾时,宫凌洲已经甩脱了归族的魔族大军,独自回到了沧寰。
魔族其实没有和人类一样过年的习惯,但他在沧寰长大,总觉得年关将至,必须要和家人一起度过才算圆满。
以至于今年最先回到陨星峰的,居然是宫凌洲。
陨星峰的布局多年未变,非常简单,因为总共也就他们师兄妹四个人。
大师兄住在靠近山巅的地方,二师兄的住处要低一些,略在山腰的地方,他住在陨星峰峰底。
其实原本那个地方按照四人入门的顺序,应该是祁念一的。
但大师兄和二师兄都觉得,她现在住的那个地方在绝崖之上,适合她练剑,便给了念一,让她住在那里,而宫凌洲自己则被安排去了陨星峰山脚下,家庭地位可见一斑。
祁念一所住的陡峭绝崖比晏怀风的山腰要略高些,再往上,就是陨星峰终年飘雪的山巅。
据说那里是他们的师尊墨君闭关的地方,但便宜师尊闭关二十年没出来,想也知道不过是瞎扯的而已。
陨星峰和明镜峰并称沧寰双绝,地势都高而险峻。其实陨星峰应该同明镜峰一样,终年飞雪,冰霜覆盖,不曾消散。但其实和明镜峰相比,陨星峰称得上四季分明。
说起来,是因为当年念一入门时,说眼睛看不清,只能见一些略微的薄光。
温淮瑜替她看过眼睛后,觉得在一片白茫茫的地方常年久居,更不利于她的眼睛恢复,所以亲赴上阳门,请了好几个厉害的阵法师过来,一同施阵,用阵法强行改变了陨星峰的气候。
如今的陨星峰,上上下下遍布着近百处阵法,都是当年留下来的,至今仍然在起着作用。
宫凌洲觉得,哪怕现在念一眼睛已经好了,他也喜欢陨星峰的阵法。
在魔域那地方,不是光秃秃的怪石嶙峋,就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黄沙漫天,看不到更多的颜色。
说句对不起父尊的话,他还是更爱呆在沧寰一些。
按照以往的习惯,宫凌洲给祁念一带了些魔域特产的洗剑石,提着径直走向她的住处。
没有看到她的人是意料之中的,但却也没有看到大师兄——她的竹屋之后设了一方玉桌,温淮瑜喜欢在那里下棋。
宫凌洲没想到,他竟然在大师兄惯用的玉桌前,看到了两个陌生男人。
不仅如此,祁念一住了很多年,从来都是单独静立的竹屋旁,多了另一间房屋。
今日小雪洒落,正落在竹林中对弈着的两个男人的肩头上。
他们没有用灵力扫去身上的雪,不消片刻,小雪就将他们的肩头浸湿,留下浅白又冰凉的雪痕和水渍。
两个男人对弈十分专心,哪怕意识到宫凌洲出现在了这里,也并没有抬头看一眼,而是专注思考着下一步的走势。
宫凌洲眉峰扬起,带动眉心深红的魔纹一动,显得赤红的双眼格外妖异。
和这清净而又雅致的场面,似乎有些格格不入。
他在一旁站了一会儿,发现没人搭理他,竟然干脆凑上去,观起了棋。
因为他这个动作,坐在左侧的玄衣男子这才新奇地看了他一眼。
玄衣男子执黑,在他对面穿着沧寰杂役弟子服的男子执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