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泰安年间记载的话,那距今已经将近三百多年了。
所以这本手札是云野从离世近一百年前开始记载的。
——泰安十二年七月二十一。
今天试了新的剑丕,柔韧性太差,会削弱竹子原本的特质,这个方案否决,试试下一个。
小弟说和这次找到的天命者已经接触过了,对方还是不情愿,南境到底是怎么给他们洗脑的,想不通。
——泰安十二年七月二十九。
小弟回程时找来了南境那边的灵矿芯,没想到在锻造新的剑丕上有妙用,这是目前唯一一种能保证竹子不会太容易折断的材料,同时还能兼顾竹子的韧性,是很不错的东西。
就是南境人太小气,这么好的材料从不外传,下次让小弟过去再和他们打几架,多弄一点回来。
看内容,这应该是云野在尝试铸造不夜侯。
祁念一:“原来不夜侯三百年前就已经开始铸造了吗。”
非白恨铁不成钢道:“除了灵矿芯,还有天星沙能有同样的效果,他怎么连这都不知道!”
祁念一安慰道:“那是三百年前,铸剑工艺和如今相差甚远,铸剑师们都是在一步一步试错的过程中才能得艰难得出一个结论,我们现在是站在他们的肩膀上,说这话自然轻松。”
——泰安十二年十月初二。
试了很多种锻造法,都没能够让竹片和灵矿芯达成完美融合,小弟说我快把山上的竹子祸害光了,还好竹子长得快。但上次他从南境赢回来的灵矿芯快用完了,我让他去南境再打一架赢一点回来,被他白了一眼。
世风日下啊,我这个大哥当的好没尊严。
祁念一:“……。”
她有点同情那个倒霉小弟。
——泰安十二年腊月二十。
今日天气寒冷,心有所感,赋诗一首。
结果这首诗整整齐齐地全是用祁念一不认识的铭文写成,她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只觉得这铭文有些眼熟。
她皱眉道:“这不是我那把紫水晶剑上的铭文吗?”
非白将下巴搭在她肩头,斜眼觑过去,没精打采道:“也没什么好看的,说的是今日下了雪,和小弟一起在院子里烤红薯吃,小弟把他酒窖里的酒偷喝了。”
非白顿了下,转而说道:“他的小弟,怎么和你爱做一样的事。”
都喜欢偷酒喝。
祁念一反驳道:“二师兄也喜欢,二师兄说这是我们师门的优秀传统。”
——泰安十二年腊月二十九。
竹剑终于铸成了,再不成型,灵矿芯又要用完了,届时不知小弟会不会和我翻脸。
不知是因为喝了茶汤还是过于兴奋,一整晚没睡着,索性给这把剑取名叫不夜侯吧。
从这一篇日记开始,云野往后的记录间隔时间就越来越长,而且看上去情绪起伏越来越大,不同于最初简单的快乐了。
只有偶尔闲暇时流露出的一两篇,能从中看出他原本活泼乐观的性子。
——泰安十三年六月初六。
跟无涯老头打赌,他输给了我一个乌云矿,心痛得不行,这老头,居然跟我比炼器。
我们铸剑师,首先是最好的炼器师。
用这个乌云矿给无涯老头捏了个剑鞘送回去,毕竟我还要在沧寰接着住的,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无涯,沧寰?”祁念一思索道,“他说的是无涯剑尊,我的师祖?云野跟师祖和沧寰还有这样的关系?”
难怪他将自己所有的剑都留给了师尊。
——泰安十三年六月二十七。
最近实在热,又在陨星峰多种了一片竹子,应该只用几个月就能长成竹林,明年这个时候,在竹林里避暑,是个好去处。
无涯老头人还挺不错,又让人送来了好多宝矿。
他说我想做的事情太难,没有助力,甚至会有千万人相阻,要同天命相抗争,太过异想天开。
屁的天命,都是一群人为了保命捏造出来的幌子而已。
他还说我一片赤心冰雪肝胆,这夸得我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都活了这么多年,一身修为已至千秋岁,都能跟千秋同岁了,干点什么不好,成日想着怎么算计别人去死,多丢人。
哪有那么多别的啊。
无非是我想做,我能做,所以我去做了呗。
看到这里,两个人都有些安静了。
祁念一:“你说,他想去做什么?”
非白亦没有回答。
话虽如此,但她心中已经隐隐有了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