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连自己的主人都保护不好,我还叫什么剑灵啊。”
于是旁人也看到了现在的祁念一轻轻一笑,带着对于眼前人的不屑,冷淡地吐出一句:
“现在,谁是蝼蚁?”
整个南霄山脉上空都成了祁念一和闻仲平的斗法场,余下的化神境修士狼狈之下竟然只能张开结界护住修为不够的小辈们。
天机子的算筹在指尖打转,方才他打算用这倾注他半数功力的算筹为她争取一线逃出去的机会,却未料到事情会有如此转变。
在场众人,只有他看见了,在祁念一气势升腾的一瞬间,她身侧的命线在不断的变动。
现在这具躯壳内,并不是她。
舒辰君和余东风的灵力一道撑起了结界,将南霄山脉的所有人都护持在内。
玉重锦拿着剑跃跃欲试,被玉笙寒狠狠地拽住,怒斥道:“不要命了是不是。”
江老在谢天行心中惊呼:“这丫头哪来的这么可怕的修为?难道她之前一直都在隐藏?”
这当然不可能。
谢天行专注地看着她,他不是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渺小,曾经他有过太多次的无能为力,但在这一刻,他突然意识到了他和祁念一之间的不同在哪里。
他或许早在小心翼翼步步为营的那些日子里,就已经失去了如她这般无论遇到什么艰难危局都一剑破之的勇气。
他想起了很久之前,祁念一被嘲笑瞎子怎配持剑时说过的一句话。
——“剑者之剑,在心不在眼。”
当时的她,或许不具备任何剑修的潜质。
但她自那时起,就有一颗强大的剑者之心。
闻仲平七窍流血,他激活血脉之力后的全力一搏,竟然也扛不住这惊天一剑。
这一剑带着直击神魂的威势,让闻仲平没有任何抵抗的余地,他所施展的法诀在这一剑之下迅速崩溃,在剑身之上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直接烟消云散。
如何反抗都无用,她的剑气之下,一切事物都会化为齑粉,被抹消存在。
闻仲平狼狈不堪地勉强擦掉嘴边的血迹,喘息道:“是我没有眼力,惊扰了前辈护持的小友,先前让这位小友与我们同行确系并无恶意,若她不愿,我等自不会勉强,还请前辈宽恕则个。”
当然不会有人相信这可怕到直逼太虚境的灵压真的来自祁念一本人。
闻仲平惊惧之下,也只能以为这灵压是祁念一家中或是师门长辈在她身上留下的护体法宝,但尽管如此,他不敌也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就连勉励坚持才保证不被波及到的其余人,也都想到了同一个可能性——墨君。
仅凭一道神念就能让元婴境的小辈拥有化神境的修为,天下能做到如此不可思议之事的,唯有墨君而已。
被错认,非白也没有太多反应,他神情淡漠,似乎世间万千于他眼中不过是过眼云烟。
这个在祁念一面前喜欢害羞脸红,平时似乎除了嗑瓜子听八卦,到处乱逛看风景和偷吃各种好吃的之外,就没有别的事情好干,让人完全感觉不到像个神剑剑灵的家伙,第一次如此锋芒毕露。
绝世神剑若展露锋芒,那自是杀意无限。
感受到自她身上传来的杀意,闻仲平自知沟通无望,全身灵力骤起,双掌往前一推,竟然后方的空间凭空撕出裂缝。
闻仲平怒喝道:“阿焰,带着他们快走!”
若让这群小辈成功脱逃,日后怕是后患无穷,非白眼神冷了下来。
又一剑,径直穿过空间裂缝,落在了队伍最后的闻新灵身上,对方瞬间失去了意识,空间裂缝合拢前,众人只看见了闻新灵昏迷前那含恨的怨毒眼神。
非白略微皱眉,看着自己握剑的手。
说来奇怪,这把剑明明是他的本体,但对于剑主的接受程度却比对他这个剑灵的要高。
刚才那一瞬,他感觉到了来自本体对他这个灵魂的隐约排斥。
就是那一点排斥,让他错失了将南境那群小辈斩杀于此的最好机会。
不仅如此,这把剑乃至这个身体对他的排斥越来越厉害,他原本磅礴的灵力,已经无法维持太久了。
甫一失手,闻仲平就意识到了祁念一这样的状态无法持续太久了。
他仰天长笑:“老天助我。”
随后又骤起反击。
非白眼中划过一丝厌恶,尽管本体对被他使用这件事相当排斥,但他似乎对用剑也有着相当的经验,哪怕已经失去记忆,但使剑这件事,就像刻骨入髓一样,永远无法忘记。
只要长剑入手,他就能挥剑斩敌。
本体的特性被他发挥到了极致,闻仲平燃烧着自己的血和全部的灵力扑上来的时候,非白踏流云直上。
一剑,山河清朗。
两个藏锋期高手的全力一击,足以将整个南霄山脉都夷为平地。
在场所有的化神境修士勉励撑起的结界,保护了南霄山脉的完好。
在众人眼中,刚才祁念一那惊天动地的一剑过后,闻仲平的身体似乎没有半点损伤。
只有祁念一自己才能看得见,刚才非白那一剑,斩碎了闻仲平的神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