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仲平眼神不咸不淡地扫过去,萧瑶游却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笑得尽兴后才说:“抱歉,我只是觉得有些好笑,你们都是这样信口一说,就能将旁人认定成为自己的族人吗?若是如此,那岂不是只要你们愿意,全天下都能是你们的族人?”
闻新灵笑眼中划过一丝冰冷,她头也不回,反手一击,在场众人都没想到她会突然发难,来不及防备。
那枚飞镖速度之快,人眼都无法捕捉,顷刻就要没入萧瑶游的喉咙,却听“叮——”的一声,飞镖被打落绝崖。
萧瑶游身前,闻新灵射出的飞镖在慕晚的长刀上留下一个白痕,慕晚收起刀,转眼间,楚斯年黎雁回还有一群青莲剑派的剑修就已经护到了萧瑶游的身前。
慕晚冷声道:“对没有还手之力的伤者出刀,无耻之徒。”
南境闻家·闻新灵-金丹境(颠峰),十六岁
庄钧表情冷了下来:“几位,这是谈不拢就要出手伤人了?”
闻仲平笑道:“我家阿灵年纪轻,小孩子心性,听不得有外人对我族不敬,这才急躁了些,还请各位莫怪。不过——”
他话锋一转,眼神冷了下来:“我族威名,确实不容亵渎,我等不过是要替老家主寻亲,各位如此相待,看来是不太欢迎我们了。”
他化神境藏锋期的灵压毫无顾忌地释放出来,令在场所有人都冷汗直冒。
见龙门阶段,就只有一个化神境,是因出鞘和藏锋的修为差异可以用天差地别来形容。
如今的魔尊和佛主,大陆上其他已知的虽未突破至太虚,但却能同太虚一战的化神境大能,皆为藏锋。
藏锋期的化神境修士,在见龙门境界中,也是最强的那一批,全大陆人数屈指可数。
寻常宗门能有一个藏锋期的化神境修士,早就被供起来了,也不知这南境究竟藏了些什么样的老怪物,竟然让藏锋期修士带着一群小辈出来游历。
闻仲平抚着胡须,满意地看着自己造成的压迫,对着祁念一和谢天行伸出手来:
“两位,不要挣扎了,就同我们走这一遭吧。”
他没有注意到,祁念一和谢天行两人手中都捏了半枚造型奇异的令牌。
也没有意识到,就在刚才双方对峙的时候,台下那似乎和这两个年轻人同出一门的小辈,不知何时,无声无息地站到了这两人身后。
又或许是因为他自恃是在场修为最高者,即便这群人真的想要反抗,也奈他不得,所以他根本就不在意,他们想要做什么。
在可怕的藏锋期灵压之下,闻仲平伸出的手似有虚影,在两人头顶凝结成一双阴云似的巨手,就要向他们两人抓来。
电光火石间,祁念一和谢天行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
多年同门的默契并不是假的,就在瞬间,谢天行双手结阵,阵盘将在场所有沧寰弟子全都包裹,他清啸一声,似有声波阵阵,阻了闻仲平一瞬。
祁念一迅速拔剑而起。
实力相差太过悬殊,她倾尽全力的一剑也乃不得闻仲平分毫。
闻新灵站在闻仲平身边,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她娇声说:“哥哥,你看他们挣扎的样子,真的好可怜啊。”
闻新焰闷闷地嗯了一声,并未接话。
闻新灵于是嗤笑:“哥哥还真是个无趣的人。”
场面甚至算不上胶着,应该说是闻仲平一人以压倒之势制住了所有的人。
仙盟碍于南境的隐藏实力,并不敢真正和他们翻脸,舒辰君变了脸,刚拔剑而起时,就被闻仲平一道灵压制住,无法动弹,余东风也是同样。
这两人也都是化神境强者,闻仲平甚至都没有出招,就已经让他们没有还手之力。
这时人们才意识到,哪怕同为化神境,出鞘和藏锋之间的差距究竟有多大。
闻仲平好整以暇地看着这群沧寰的小辈全力反击,甚至还有心抽空为族中小辈指点一二:
“有同门之谊固然好,但也要学会分清形势,如果像他们这样,费力做些螳臂挡车的行为,不过是吃力不讨好而已。”
“就比如,像这样——”
闻仲平眼中含笑,空中的巨手又往下压了一寸,在场元婴境以下的修士皆是口吐鲜血。
他像是看着一群不起眼的蝼蚁一样,准备简单地捏死这群蝼蚁时,闻新焰低声道:“平叔,我们不过初出南境,尚且不知境外的底细,如此贸然行事,恐会引起众怒。”
闻仲平失望道:“阿焰啊,我早说过你性子太过平和懦弱,难当大任。我们虽久未出境,但对于一个修士而言,真正重要的是什么?不过飞升而已。”
闻新灵笑道:“如今境外灵气断绝,所有飞升的希望都系于我们南境,境外之人哪怕再强,也无须在意,毕竟不能飞升之人,寿数终有尽头。我们哪怕是拿出一丁点小利,也足够平息他们的怒火了。”
“对不对啊,平叔。”闻新灵撒娇似的问道。
闻仲平满意地颔首:“阿灵说的很对。”
他如此说这,空中的巨手漫不经心地合拢手掌,却未料到,那巨手竟然像是被什么止住了步伐一样,难得寸进。
闻仲平冷眼瞥去,却见这群他并没有放在心上的小辈,站位颇有些奇特。
沧寰众人以谢天行为首,其余所有人皆在阵盘上依据自己的灵根站定了对应的宫位,谢天行双手结阵,从他们脚下浮现的,竟然又是一个五行连阵。
有着更多修士灵力的加持,五行连阵能发挥出超过谢天行一人三倍以上的实力。
而唯一不在阵中那人,就是那个眼缠黑纱的小姑娘。
她持剑立于水阵的潮头,脚下水阵的浪潮似有意识,每一次变幻都恰好迎上了她的脚步,送她迎风直上。
闻仲平感受到,就在这一刻,这群小辈的修为全都瞬间暴涨,和先前简直不是同一个人。
空中的巨手被祁念一一剑斩破,藏锋期的灵压让她每向上一步,心脏都像是要被捏碎一样的剧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