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新焰新奇道:“还是不能,这血脉牵引术只能确定大致方向,更细致些的,就很难判定了,但是像这样指针在两人之间摇摆不定的,还是头一回。”
“这有何难。”闻新焰旁边,一个面容稚嫩的小姑娘笑得眼如弯月,只是嘴角勾起的弧度,却总让人看着有些诡异,“既然判断不了究竟是谁具有血脉之力,那把这两个人都抓起来不就好了?”
“你说对不对啊,平叔。”她笑意盈盈的,竟还向身旁的中年男子扬起下巴,满脸骄傲求夸奖的样子。
闻仲平笑了几声,摸着她的头:“我们阿灵说得对,确定不了,就都抓起来。”
闻新灵双手撑着脸,看着云台上的两人,明明生着一张娇嫩可爱的容颜,声音轻柔,说出来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
她幽幽叹了口气,十分苦恼一般:“明明是两个外族人,竟然能拥有这么强的血脉之力,真是让人……讨厌呢。”
在庄钧的指示下,评判员这才有些茫然的落下鼓槌。
三声鼓响后,论道本应就此开始,但云台上的两人,却都没有动静。
万众瞩目之下,祁念一提剑,问了谢天行一个问题:“你准备,怎么打?”
她这话说得没头没尾,谢天行却听懂了。
她是问,这场论道,在有南境诸人在一旁虎视眈眈的情况下,他会不会尽全力出手。
谢天行兜帽之下的双眼带着一丝笑意,他反问:“你呢,你又会如何?”
祁念一将剑举至身前。
她平静道:“我不是你。”
我不是你,所以,无论如何,这场论道我都会全力以赴。
就像这十几年在沧寰,你我之间的每一战那样。
“果然啊,你要是听劝,也就不是你了。”谢天行有些无奈地摇头。
他话音刚落,两指并齐竖于唇前,五个阵盘像防卫,又像牢笼一样将他完全护住。
这五个阵盘分别是红、青、蓝、黄、金五色,应对着金木水火土五行元素,是阵法师公认最强的手段。
五种元素相生相克,自然而然形成了一个五行结界,单独破掉其中一个阵盘是无法破开这个结界的。
五行连阵易守能攻,除非对手能同时一次破开五个阵盘,否则这个阵——无解。
台下有人惊呼:“五行连阵,竟然是这个!他不过元婴境初期的修为,怎么可能能做到这一步!”
“这五行连阵,据说许多阵法师终其一生也无法做到,同时施展五阵,还要让其做到相生相克,他的控制力究竟精细到什么程度?”
“这小子,好生可怕,他此前的每场论道,难道都隐藏实力了?”
谢天行声音传来:“小师妹,十几年前,你我在沧寰初见之时,我还只能控制五行阵的其二。当年那水火二连阵被你一剑破之,不知今日五阵连出,你又当如何呢?”
五行连阵麻烦就麻烦在,它不仅难破,攻击力还极强。
只消片刻,云台上风就滚起烈火,正是五行连阵中攻击性最高的火阵。
这火诡异,沾上后就无法甩掉,祁念一只能凌空虚踏,悬于云台上空。
不过眨眼的功夫,云台上已经不见谢天行的踪影了。
阵法师手段诡谲,变幻莫测,如果摸不清对方的施阵思路是什么,对于对手而言,就会处处是陷阱。
但好在,祁念一对于谢天行的攻击路数相当熟悉。
她直接挥剑而下,将云台上的烈火斩开。
剑气凛冽,火焰从中分开一条道,底下却不是云台的地砖,而是露出了焦褐色的泥土。
谢天行此时一定隐匿于泥土之中。
祁念一深呼吸一下,将气息缓了下来,平静地睁开双眼,眼瞳中闪着金色的光,虽被星尘纱遮掩住,外人并不能看见。
但这一刻,南境闻家人手中的圆盘指针疯狂地转动起来。
圆盘上的指针像是出了问题一般,不同于先前在祁念一和谢天行两边来回摆动,而是先顺时针转一圈,再逆时针转一圈,如此循环往复。
闻新焰忍不住道:“这罗盘该不会坏了吧。”
“不、不对。”闻新灵眯起眼睛,终于对台上斗法的两个人重视了起来,“应该是这两人其中有一个血脉之力太强,引得罗盘指针失效了。”
闻新焰惊诧道:“可小妹你是我们族中血脉之力最强的人了,就连你血脉激活的那一天,也没有做到如此异象啊。”
闻新灵低笑几声:“所以说……这两个人,都要带回去。”
天眼之下,一切隐藏都无所遁形。
祁念一眼中闪过无机质的光,立刻找到了谢天行的方向,他果然是用遁地符躲进了用土阵制造出来的土壤之中,再用幻阵覆盖其上。
祁念一眼中划过一丝怒意,周身灵力暴涨,抬手就是沧浪剑中攻击力最强的一招——惊涛拍岸。
她如今再使惊涛拍岸,声势和第一场斗法时,已经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山脉绝崖之下,始终静流的浦水猛地掀起巨浪,在众人的惊呼声中,真正意义上的浪头毫不留情地拍向云台。
离得稍近的观者被溅了一身水,拎着自己湿透的衣服,无奈地掐诀烘干衣服。
巨浪因她的剑气而滞留于空中,悬于半空骇人地倒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