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原本只是一副骨架子,连皮囊都是别人给捏出来的,假的血肉,怎么可能会有白泽的血脉呢。”
非白拉下床帘,目光却始终注视着她,安静地听她讲。
“所以,有用的是隐星的本体,是那副骨架,对吗?”祁念一眼神悠远,坐在床边托着腮思考道,“白泽死后,血肉被分食,一些零散的骨架被不同世家宗门分走,唯有一具躯干骨不知所踪,她应该就是那具躯干骨了。”
她眼眸微垂:“那我……又是哪个部位呢?”
非白的声音隔着床帘床来,他靠在床沿,席地而坐,声如玉石相激,清冽纯粹。
“隐星还是一具骨架的时候,没有灵智,是被捏出皮囊后才生出灵智和神识。”
非白轻声道:“无论从前是什么,被从白泽身体里拆解出来的一部分也好,祖上吸纳过白泽血液的人也罢,从你诞生的这一天起,你是谁,只有你自己能决定。”
他转过头,专注的目光隔着床帘传来:
“闭上眼,你需要休息了。”
祁念一躺下没多久,便看见一双修长的手从床帘底下伸了进来,掌心对着她。
她不解道:“什么意思?”
“牵手。”非白说,“今天还没够一个时辰。”
“对哦。”
于是祁念一握着他的手睡去。
一夜无梦。
……
她这个人,心情的恢复能力堪称强悍。
昨日在梦中刚见过在隐星身上发生的惨剧,难受完了,一觉睡醒,心情又是大好。
或许是因为元婴境的体验真的很好。
推开窗,一缕初晨清澈的日光洒落,透过窗看去,院中有两人正在对弈。
看见这两人时,祁念一的表情有一丝诡异。
“妙音?”她迈步出去,“你找我?”
温淮瑜落下一枚白子,他的棋路一向诡谲,喜欢草蛇灰线,埋伏很久,在对手以为自己占据优势时,再悠哉游哉地吃掉对方的棋。
但祁念一还是第一次看见妙音下棋。
妙音的棋路,如果非要形容,和她清艳绝伦灿如春樱的相貌并不相同,她下棋时杀伐果决,棋风凌厉,一招一式都直指目标。
倒是想象不出妙音是天机子那种说话藏着掖着的人教出来的弟子。
见她出来,妙音收了手,向温淮瑜颔首致歉,比划道下次再将这局棋下完。
温淮瑜不置可否地将棋子扔回盒中,眼神温凉,将祁念一从上到下扫视了一遍,最后满意道:“尚可。”
祁念一拉着妙音一路小跑进了房间,还没问她来干什么,就见妙音递来一枚符纸。
师尊的传音符。
祁念一接过,惊奇道:“这好像是鬼谷的绝学吧,能够通过符纸千里传音,除了鬼谷外还没有人能做出这样的符来。”
妙音笑着点头。
一张符能用三次,这种符很少,若非必要轻易不要动用。师尊说,南华论道结束前,他都会在山巅别院,但若无要事,还是等他来找你,以免惊动旁人。
祁念一点头:“我知道的。”
毕竟这段时间玉华清也在南霄山脉,还有不少化神境大能也在此处,她稍有动作都有可能被发现。但天机子不同,他那出神入化的“寸地”之能她已经见识过了。
她将传音符收了起来,满意道:“没想到天机子的动作还挺快。”
听到这个,妙音低笑起来。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师尊露出那样的表情。
“哪样?”
如果非要说的话,大概是……吃瘪的表情?
妙音回忆起昨日天机子的反应。
祁念一离开后,他才发现桌面星盘上,留了一枚很小的玉玦,若非仔细看可能就忽略过去了。
用神识一探,玉玦中写着——日后有消息,还望及时告知。
天机子愕然,指着玉玦对妙音说:“她这是拿我当工具了?”
还做得这么大方坦荡?
说完,他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沧寰到底教了她些什么啊。”
现在,妙音和温淮瑜对弈了一局,大约能明白,祁念一那种看似彬彬有礼好脾气,背后其实是一副说一不二唯我独尊的性子是如何养成的了。
祁念一和妙音带着茶肆里相当抢手的烤鹅去探望了下萧瑶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