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它们吞食灵力的也是有承受极限的,但每个修士也是有自己的极限的,一旦灵力耗尽,就只能任由深渊之物扑上来将你啃噬。
故而,这千年来,武修一脉迅速崛起。
其中,又以号称武修之中战力最强的剑修为甚。
刀枪剑戟,以武入道者手中利刃,是对抗深渊之物的最有力武器。
护城阵光在下一刻碎裂。
数以千计的魑魅在地上扭曲蜿蜒爬行,但速度奇快无比,迅速就到了人们眼前。
护城卫齐声怒吼震撼苍穹,分为三列,将入口处斜围,最后一列卸下重装铠,手腕一抖,盾牌竟是重新拼装,由盾化利剑,阵型迅速变换,顷刻间,剑阵已成。
不同于寻常剑阵的集多人于一人之力,这个剑阵是吸纳城内储存的灵力,能够更多的分散到每一个剑修身上,让他们有余力去应对数量过于庞大的魑魅。
祁念一手中长剑发出轻鸣,跟随着城内的散修,加入了对敌的队伍。
剑尖一挑,她脚踏虹光,七色光亮起前三色,三步扶摇直上。
水墨色的衣摆荡起墨云,剑光水色摇曳,便是鹤唳云巅。
长浪徐徐,涌潮逐月。
萧瑶游发现,这次,祁念一的剑,和几个月前在无望海所见,又有了区别。
无望海的她,初出山门,朝气蓬勃,抱一往无前之势,怀一腔孤勇之心。
所以她那时的剑更锋利,更决绝。
现在,或许因为心态和从前不同。
她的剑收敛了一身少年锐气,添了几分深沉包容。
过去的她似逐月的浪,全凭满腔气魄,一鼓作气,人全部精魂皆系一剑之间。
而如今,更像是人和剑完美的融合了起来。
此前,一往无前时也更刚过易折。
现在,似乎更加广博深邃。
如同深海。
浪头不再逐月,而是要化为深海,将月亮包容。
夜风瑟瑟,似有一粒雨滴落在萧瑶游的鼻尖。
而空中的祁念一并没有太多杂念。
剑峰裹挟着朔风卷起千层浪,她立于潮头。
剑横三分,偏锋一寸。
逐浪夜,岂能无风。
第二式——晚来风急。
护城卫之上,精妙的剑阵中吹来徐徐清风,带着剑阵中所有的力量一同向前。
风卷尘浪,长风万里。
千万里外的风声吹渡卢苏城,似轻似急,又似轻声细语中最温柔一剑。
霎时,数百魑魅,被一剑同时斩下了硕大的头颅。
污黑的血液浸入泥土,很快消融不见。
不同于以往她用此剑式时的惊急汹涌,此时这一剑轻柔和缓,像是刚好吹过一阵夜风。
祁念一伸手,一粒水珠落入她掌心,她才恍然,第二式已成。
一场战斗持续到白日,祁念一收剑归鞘时,才发掘自己腹中早已唱了许久的空城计。
她回身,歪头朝同样疲惫不已的萧瑶游道:“走,吃早餐去,听说城南的鸡汤小馄饨很不错。”
萧瑶游恹恹道:“昨夜刚经历了一场大战,是什么让你觉得今天早上还能吃到鸡汤小馄饨?”
但还真有。
两人漫步从城西走到城南,发现五更过后,竟真的陆陆续续有人们出门劳作,开始了同往常一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
叫卖声逐渐热烈,她们到了地方,正好撞上卖鸡汤小馄饨的店晨时开店,便搭了把手。
两人要了一碗猪肉馅和一碗鸡肉馅,撒上葱花,先抬起碗喝了口汤,然后四目相对,都忍不住笑了。
萧瑶游调侃道:“原来天下第一宗出身的名流,也不辟谷啊。”
祁念一坦荡道:“若连一口热乎的汤饭都吃不到,修行还有什么意思。”
似乎修行对她而言,也是只一件只为自己快乐的事而已。
祁念一又多点了一碗,放在旁边,预备着什么时候偷偷塞给非白,萧瑶游见了,奇道:“看不出你还挺能吃,怎么不见长个呢。”
在祁念一散发出危险气息之前,萧瑶游闭了嘴。
临走前,她们要同老板娘结账,却被拒绝了,老板娘笑呵呵地说:“两位昨晚都帮护城卫抗击那些鬼物了吧,按照我们城里的规定,两位在卢苏城期间的一应吃喝住宿全都免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