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三妯娌面面相觑,都不信。
朱氏问:“三丫头当真分文未出?”
方二娘把耳房的门锁了,“二嫂这话说得,我哄你作甚?”又道,“她就靠那张嘴就把贺家忽悠进来了,且还要占四成利呢。”
张氏道:“许久都没见三娘了,那张嘴还是这么厉害?”
方二娘同她勾肩搭背,“可不,甜死人不偿命,贺家说她是聚宝盆,我们珍娘就算得二分利都值。”
听她吹得这般厉害,三个舅母将信将疑。
而前厅的方老爷子则围绕状元郎的话题不断,他对读书人有种特色的情怀,之前觉得伯爵府厉害,那是因为门第。如今秦家又得了状元郎女婿,这个就需要过硬的本事了,过三关斩五将委实不易。
一众人都对范谨吹捧,个个夸赞好。
几个舅母过来,坐在一块儿唠,话题又扯到段珍娘她们身上。
方氏摆手道:“爹吹捧当官的,殊不知有时候元威还说,他只怕干到致仕都还当不住两个女娃一年挣的。”
方老爷子不信,“云娘说大话了,三丫头娇养在后宅里,丝毫没有从商经验,她再厉害能厉害得过我这干了几十年的老头子?”
此话一出,方氏打脸道:“爹才说大话了,去年她跟珍娘合伙种了五十亩地,刨除成本,两人一年挣了四百多贯,就靠那五十亩地。”
方大郎“啧”了一声,狐疑问:“真的假的?”
方氏颇有几分小得意,“我哄你做甚,四百文一斤的白叠子,专门卖给京里的权贵们,忙都忙不过来。那可是京里头独此一家的生意,爹你能想得出这样的门道儿来?”
方老爷子被唬住了。
方氏继续道:“今年两个女娃到闵县种了千多亩白叠子,且还是让当地官府引进的,全是占的庄稼地,这会儿闵县那边刚刚才采摘了一批,六千多斤,一斤散装的二百二十文,爹你自己算算那利润吓不吓人。”
方二郎道:“真这么能挣钱?”
方氏:“原先贺家掺和进来我们都觉得他们疯了,现在看来人家一点没疯,是瞧准了的。”又道,“目前开在西市的白叠子商铺可是独此一家,但凡有点家底的人家都抢着买来过冬御寒,爹还别瞧不起商贾,这样的商户我都宁愿去做,比做这清官入不敷出强多了。”
张氏插话道:“方才去瞧过被褥,极好。”
方氏笑眯眯道:“大嫂若是喜欢,回去的时候带几床回去。”
听到这话,朱氏和周氏忙道:“大妹子可莫要忘了我们!”
秦老夫人道:“都有都有,让三丫头提前给你们备着。”
一众人唠了阵儿,又提起婚礼,目前该备的都备妥当了,宅子里挂了红绸布,贴了喜字,且重新整理了一番。
晚上一些人住在这边,一些人住张家胡同那边。
待到八月初二那天上午,要把女方家的嫁妆押送到男方家。
上回押送秦大娘的嫁妆是六辆马车,这回仍旧是六辆。
家奴们小心翼翼把嫁妆抬到马车上,仔细摆放好,上次是由表兄方倪和方湛押送的,这回多了一个长房的方林。
三个表兄接了礼书由老张等人护送到玉泉坊范家。
今日范谨还要上值,家里头除了孔氏外还有张家胡同那边过来的邻里妇人帮着打理。
现在她们已经把喜房布置妥当,明天还要摆酒席,范谨的同僚有几人要来,张家胡同也会来些人。
院子到底窄小了些,待明日的酒席后,之后张家胡同那边邻里们商议在巷子里摆席庆祝热闹热闹。
之前已经跟方氏商量好了,借段家的庖厨主厨,邻里们各自出一份自家的拿手菜,因范谨是官,都不送礼,就是感谢胡同里人们的关照。
这事秦致坤很是赞同,觉得有人情味。
方家三兄弟抵达范家把礼书送上,孔氏安排邻里把嫁妆一样样搬到院子里。
秦家的家底到底比普通人家殷实许多,送来的陪嫁像模像样,秦二娘收藏的字画,书籍等物装了一大箱子。
大长公主平时赏赐下来的珠宝首饰之物也有不少,还有秦大娘和方二娘添的那些,以及方老夫人给的私房等,其中有只箱子专门存放那些物件,琳琅满目。
东西都放好后,孔氏拿喜钱给方家三兄弟。
待他们离开段家,蔡六郎母亲郭四娘咂舌道:“这陪嫁当真丰厚。”
孔氏也觉得眼花缭乱,另一名妇人道:“光被褥就有十多床呢,蚕丝被,鹅绒,白叠子,委实不少。”
她们不识字,孔氏能识几个,看礼书上的首饰器物,念出来她们也听不懂。
郭四娘道:“到底是娇养出来的官家娘子,又得大长公主青睐,若是一般的人家娶了这般漂亮的媳妇儿,不知得被多少人惦记。”
妇人道:“你莫要说晦气话,人家不是有大长公主罩着吗,谁敢上门作死。”
孔氏也道:“可莫要忘了当初在梨花湾被扒光衣裳跳河里的纨绔们。”
郭四娘戳了戳她,“你家这门亲事,真让人酸。”又道,“这么漂亮的儿媳妇儿,肚子里还有墨水,嫁高门也是够格的。”
孔氏:“祖宗就祖宗吧,娶回来供着都美滋滋,一看到那张脸儿,哎哟,什么烦恼都没了。”
这话把众人逗笑了,全都打趣她这个婆母没出息。
待到下午秦宛如姐妹俩才从闵县回来了,顺便又送了一批货到西市商铺。
二人还没用饭,在一家胡人食肆里应付了一顿。
回去前窦氏过来了一趟,碰巧遇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