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宛如姐妹俩则要在八月初二才回京。
方二娘带着那些白叠子进了京城,亲自去了一趟西市商铺同窦氏碰头。
铺面不大,却经常有人进出,提交了货单让商铺核对无误后,那些新鲜货很快就引来人们采购。
甚至连几家成衣铺的人都来了,他们采购白叠子做冬衣售卖,因开的价合适,很得人们喜欢,最是走俏,一下子就瓜分掉了近百斤。
方二娘看得咂舌。
按说被褥子比散装的白叠子便宜些,但散装的却更受欢迎,因为用途五花八门。
花几百文买一匹布,再称两三斤白叠子,做棉衣棉裤,做护膝,做棉鞋,做团垫……好像什么东西都能掺和上。
一来赶时髦,二来那东西是实实在在的管用,像使用它们的这一群体,若说用蚕丝鹅绒兽皮,太过昂贵,且稀少,若说用柳絮麻絮之物舒适性又差,上不上下不下的。
现在白叠子填补了他们的尴尬。
如果是去年的四百文一斤,他们还是会肉疼的,但今年这个价格几乎有点家底的都能接受。
像成衣铺那些拿去做冬衣,刨除成本后卖给人们的价也不会太高,因为大家都不傻。
目前全京城仅此一家有白叠子的货源,且还是统一价,只走零售,不论你买多少斤都一文不少,并且你买多了还不让。
从根源上掐断了其他商贾从中赚差价扰乱市场的行为。
没有人敢来打棉匠的馊主意,就算背地里眼红都只能干瞧着,因为棉匠背靠伯爵府,不是一般的商贾,光噱头就能唬住不少背后酸溜溜的人了。
方二娘从商铺回到秦家天色已经很晚了,方氏见她这个时候才回,问道:“怎么耽搁到这时候了?”
方二娘颇有几分小激动,夸张道:“我去了一趟西市商铺瞧了一眼,哎哟我的亲娘,那叫一个眼馋,铜板跟捡似的源源不断往里头送,挡都挡不住!”
众人被她夸张的语气逗笑了,方氏掩嘴道:“我听你吹!”
方二娘:“你还不信了,我回城的时候捎带了好几辆散装的白叠子回来,一送到铺子就被抢了三成,跟不要钱似的,那些成衣铺的几家就瓜分掉了近百斤。”
听到成衣铺的采购,方氏这才信了。
现在他们已经用过晚饭,方氏命家奴去给方二娘热些来。
方二娘去秦老夫人房里见礼,同他们说起现在闵县那边的情形,作坊里井然有序,已经开了二十几张弓。
秦致坤听得咂舌,“二十几张弓,两个丫头忙得过来?”
方二娘拍大腿,“姐夫莫要小瞧了她们,我去看的时候也很诧异,当地人纺线的纺线,轧棉的轧棉,弹制的弹制,各个环节都安排得妥妥当当。”
秦老夫人:“去年做过一回,轻车驾熟。”
方二娘摆手,“三娘说头一批就采摘了六千多斤,待二娘的婚事过后又要陆续采摘了,还得继续开弹弓,我估摸着整个弹制房都得开满。”
秦老夫人:“闵县那边若是应付不过来,平康坊也得开十多张出来。”
方二娘笑道:“照目前这个情形,多半是要开的。”
又说起今日在西市那边看到的情形,独门生意委实不得了,不停地来人进进出出。
散装的明明比被褥贵,却是最走俏的,今日捎来的货,估计只够应付三两日。
秦致坤听着舒坦,说道:“我估计干到致仕也见不了这么多钱。”
方二娘道:“可不,我都瞧着眼热了!”又道,“我开绸缎庄挣的那些跟他们这一比起来,九牛一毛。”
正说着,方氏问她在哪儿用饭,秦老夫人道:“就在房里用吧,屋里头暖和,也好唠唠。”
仆人端来铜盆供方二娘净手,在她用饭的时候秦二娘也过来了。
方二娘对她这门亲事夸赞不已,说道:“状元好啊,两个都是有才华的,以后的子嗣定也不差!”
秦二娘不好意思道:“姨母莫要打趣我。”
方二娘:“我可没打趣你,家境差一些也无妨,只要人靠谱,品格正直,以后总会越来越好。”
秦致坤道:“我也是这般说的,二娘性子孤傲,受不得委屈,范谨那边虽然家世差了些,好歹知根知底,离得也近,以后有什么也能多加帮衬着些。”
方二娘:“闺女还是莫要嫁太远,免得想念的时候见一回都不容易。”
秦老夫人点头,“我也是这般态度,这两年秦家也算顺遂,现在就愁三丫头以后怎么办了。”
方二娘不解道:“愁她作甚?”顿了顿,“我看她是个立得起事的人,这样的丫头,走到哪里都不会过得太差。”
秦老夫人乐道:“你这张嘴呀,最是讨人喜欢。”
方二娘用得不多,没一会儿就撤下了,仆人端来茶水供她漱口,一家子又坐在一起唠了许久。
鉴于秦致坤明日还要上值,先回房歇着了。
方氏带方二娘去看给秦二娘备的嫁妆,耳房里放了满满一屋子,全都用红绸扎着。
方氏指着那十二床被褥道:“那些是三丫头她们给备的喜被。”
方二娘好奇打开来看,被褥上面的“囍”字委实亮眼,她赞道:“这喜被好!”
方氏:“我也觉得极好。”
方二娘又指着角落里的东西问:“那又是备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