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夫人打趣道:“你熬了这么多年,才是头一回见到这样的贵人,只怕今晚要睡不着觉了。”
黎正看着她道:“我越想越觉得兴奋,那样身份的人竟然同我谈了这般久,就跟做梦似的,并且态度还随和。”
黎夫人八卦道:“国舅素有探花郎美誉,定是生得极俊的。”
黎正点头,“是生得俊,年轻有为。”又道,“这京里头能像他那般家世背景的人凤毛麟角。”
夫妻俩就王简的家世背景八卦了一番。
入夜前官驿差役跑了一趟苏宅,忽然听到彩英说官驿那边来人了,秦宛如愣了愣,一时没反应过来,问彩英道:“什么人来了?”
彩英看了一眼段珍娘,她做了个手势,闲杂人等皆退了下去,彩英这才小声道:“王侍郎过来了,现下就在官驿的。”
秦宛如:“……”
段珍娘吃了一惊,“什么时候过来的?”
彩英:“差役说下午就到了,已经见过黎县令了。”
段珍娘看向秦宛如,问:“你让他过来的?”
秦宛如暗搓搓道:“我就提了一嘴,说黎县令爱民如子,是个好官。王简不是吏部侍郎嘛,官吏考核升降都归吏部,举手之劳的事,说不定黎县令就走运了呢?”
听了这话,段珍娘委实羡慕,指了指她道:“你放个屁黎县令的命运说不定就改了,你爹的官怎么不提一嘴?”
秦宛如:“你当去年开春他升五品是怎么得来的?”
段珍娘一下子就乐了,戳她的胳膊道:“我的祖宗,秦家的活祖宗,傍上王三郎,秦家鸡犬升天!”
秦宛如:“……”
段珍娘:“你就提了一嘴,人家就跑了这趟,可见是有把你放到心上的。”
秦宛如:“所以?”
段珍娘颇有些小激动,野心勃勃道:“那就上啊,大大方方的把他拴牢,哪怕王家是龙潭虎穴都要闯一闯。”又道,“富贵险中求,若能搭上他一步登天,有何不可?!”
秦宛如不敢苟同道:“表姐你比我还疯。”
“我跟你说,这么俊的男人上哪儿找去?”
“……”
“男人要,事业也要,两手都要抓!”
“……”
“三妹你听我的,在他身上花点心思,多哄着些,勿要推得太远,咱们贪心一点,两头都要。”
“……”
“就算不为你自己,为你爹多考虑考虑,他蹉跎到四十多岁,可以说前半生仕途糟糕透顶,你就想想法子让他后半生顺遂顺遂?”
“你以为我不想啊?”
“你不能光想,你得去做,一点点,一步步,就像做棉匠那样,把他套牢,咱们贪心些,男人要抓,钱也要抓,钱权都要!”
秦宛如忍不住道:“表姐你可真贪心。”
段珍娘无比现实道:“民不与官斗,商贾在士人眼里终归不入流,要不然你以为我阿娘这么抬举贺家作甚?”
秦宛如沉默。
段珍娘:“王三郎,你若有本事拴牢他,以后对秦家和你自己都是有益处的。”
秦宛如道:“这我心里头清楚。”
段珍娘:“那你还盼着他以后娶妻生子收心呐?”
秦宛如也现实道:“咱俩的身份,不适合凑一块儿。”
段珍娘:“嗐,你都没凑合试试,怎么就知道不适合凑一块儿了?
“三妹你一向胆大,别钻牛角尖,就像你当初想要种地一样,官家娘子怎么可能会种地呢,结果你种了,姨父姨母也允了。那王三郎也是一个道理,你说门不当户不对,那大娘跟贺家不一样吗?
“还有二娘那事,当初范谨不也不允吗,结果现在还不是允了。”
秦宛如赶紧打住,“你别跟我灌迷魂汤,这事没这么简单。”
段珍娘不以为意,“在我看来,任何事都简单,只有你去做了才知道难不难。我反正就觉得,既然来走了这一遭,咱们就贪心一点,能抓到手里头的就抓,不要怕,先抓了再说,若是烫手,咱就放了,无非是被烫了一回,又不是断手,怕什么?”
秦宛如“啧啧”道:“你莫要怂恿,抓王三郎啊,一不小心可不是烫手的问题,而是断手的问题。”
段珍娘:“……”
秦宛如继续发牢骚,“那人,天子是他外甥,亲姐是太后,一个不慎,灭你全家也是可行的。”又道,“国公府里头是非多,一去就会惹得一身骚,说不定连小命都保不住。”
段珍娘被唬住了,“真这么可怕?”
秦宛如不知该怎么跟她说,只道:“有些事情你不明白,他家里头的情形贺家也清楚,大姐他们都发愁呢,就怕我入了那个坑。”
段珍娘闭嘴不语。
秦宛如继续道:“表姐莫要脑子一热就激动了,我又不眼瞎,正如你所说,那张脸哪个女郎不喜欢,我也挺喜欢,可是咬一嘴说不准有毒啊。”
段珍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