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国公没有说话, 弹劾的九人中既有王家的人, 也有瑞王和端王的, 可见并不是针对哪一派党羽。
不过天子钦点的六人中每一方都有,这是要让他们狗咬狗么?
“这个外孙儿倒是看戏不嫌事大。”
“父亲此话差矣,陛下既然指派了儿,定然是想保王家不受牵连的。”
卫国公冷哼一声, “那群老不死,多半是受梁王老儿的怂恿。”
王简没有吭声。
卫国公:“你查吧, 可要查仔细了, 哪一个都别放过。”
王简应声是。
卫国公似有其他事, 不耐烦的朝他挥了挥手, 王简默默地退下了。
待他离去后,书房里走出来一个人, 那人说道:“这一回,京中得草木皆兵了。”
卫国公头痛地揉了揉太阳穴,“这群糟老头活腻了, 我推行官盐制无暇顾及其他,宫中那对母子也越来越不受管束。”
“那到底只是一只小花猫,离开了王家便什么都不是。”
“话可不能这么说, 他毕竟是赵家人,若是被梁王老儿收拢过去,我就白干了一场。”
“那得让世子多多笼络着些。”
提到王简,卫国公的心里头有几分复杂。自从去年他把他打了一顿后,那小子确实温顺听话不少,可是父子之间总是不太亲昵。
他也没法跟这个嫡子亲近。
王简是他立给世人和朝廷看的贞节牌坊,他的身上没有一丝污迹。
有时候看到他,卫国公会生出几分矛盾。
他的野心与欲望都掩藏在那块牌坊下,所有灰色的,阴暗的,不能见人的东西通通都藏在王简身后。
为了让他对自己绝对服从没有任何质疑,他用父权制肘他,压迫他,得到的效果很是不错。
可是去年那人却对他生了疑惑,令他暴躁如雷。如果无法通过他来控制宫中的母子来达到自己的目的,那他的前进行程将会停滞不前。
这是卫国公不愿看到的。
只要宫中不捅篓子不搞祸事出来,他就会好好把他们供养着,他需要的并不是一个太有主见的天子。
同理,他也不需要这个未来会继承爵位的嫡子太有主见。
他要的是一个敬畏他,服从他,受命于他的外孙和儿子。
一旦他们不听话,皆可弃之。
朝廷命官一下子被软禁了九人,在京中闹出不小的动静。
一时间,满城高官厚禄者皆人心惶惶。
这段时日秦致坤忙得脚不沾地,他奉行中庸之道,反正品衔也低,出头的事就让王简他们去做好了。
他专干苦力,做笔录,整理卷宗,调问人员等琐碎。
这不,几人在牢里提审完被弹劾的官员后,出来时王简背着手调侃他。
秦致坤抹了抹额头上的汗,难为道:“卑职拖家带口的,不敢与王少卿比。”
王简“啧”了一声,“你不是有瑞王撑腰吗,还这般惧怕作甚?”
秦致坤忙摆手,“王少卿莫要乱给卑职扣帽子。”
王简斜睨他,知道他聪明,也未多说。
市井百姓们听说朝廷惩办贪官,且是一次查九人,全都拍手叫好。不论是茶馆酒肆还是街坊,纷纷热议这一时政话题。
范谨在书肆找书时,老贾就调侃他,说道:“你小子明年登科的话,可莫要做一个贪官。”
范谨啐道:“乌鸦嘴。”
老贾:“咱们张家胡同的人都瞅着你呢,只盼着你出去后能搏得一个好名声,叫我们日后也能吹牛沾点光。”
这话把范谨逗笑了,“我可不敢当。”
恰逢秦宛如过来拿空白账本,见他在这儿,同他打了声招呼。鉴于她家是当官的,老贾试探问:“秦小娘子可知近来的风声?”
秦宛如:“???”
范谨的视线落到老贾身上,“你莫要瞎琢磨。”
秦宛如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你俩说啥呢?”
老贾:“朝廷不是在查贪官吗?”
秦宛如愣了愣,她并不清楚自家老爹也在查,只道:“查得好啊,贪官谁都憎恨,明年不是春闱吗,查了一批又进来一批。”
这话范谨听着不对味儿,皱眉道:“我怎么听着怪怪的?”
秦宛如拿了五本账本去结账,“范郎君明年若是登科,可千万莫要做一个贪官,过街老鼠,人人喊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