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大娘悻悻然道:“两百贯实在太贱价了。”
段珍娘笑道:“无妨,你且考虑考虑,我只开两百贯,能不能促成都无所谓,反正都是拿去打水漂的。”
崔大娘没有说话,她的女儿倒是个机灵的,应承下来道:“这事我阿娘做不了主,还得跟丘家商量,不知小娘子住在何处?”
段珍娘把暂住地方说了。
崔大娘道:“改日我去找丘家说一说,若是有消息,便来找段娘子,你以为如何?”
段珍娘:“极好。”又打心理战术道,“最好动作快一点,因为我又相中了另一家的一处宅子,那宅子比这要小,价格也合适,但胜在人家干净,牙人等着我回话呢。”
崔大娘连声应好。
两人把事情谈妥后,没坐多久便离去了。
崔大娘把她们送走后折返回院子,发牢骚道:“那段娘子也太利索了,两百贯买一座四合院,亏她想得出。”
她的女儿钱秋娘道:“有一个冤大头上门来就已经不错了,阿娘又不是不知道,那宅子捂手里多少年了。”
崔大娘皱眉,“这事丘家定然是不同意的。”
钱秋娘:“你管他同不同意,先走一趟同他们说一说,两百贯固然贱价,但总比一直砸手里的好。”又道,“那段娘子说得很明白,她就是来捡便宜的,既然人家把这宅子当做便宜来看,你还要人家出多高的价?”
崔大娘被这话噎着了。
钱秋娘继续说道:“这些年阿娘带不少人去看过那宅子,他们都说好,但私底下一打听是凶宅闹鬼,有哪个上过门来相问的?”
“……”
“一个都没有,如今好不容易有个冤大头上门来,你赶紧去丘家说一说。现在买家和卖家都清楚底细,你甭管价多价少,只要促成了这桩交易就有佣金拿,其他的还管这么多作甚?”
经她一番劝说,崔大娘道:“那我等会儿就去。”
钱秋娘:“别去买米了,我去买。”
崔大娘匆匆出了门。
另一边的秦宛如和段珍娘暗搓搓地躲在某个巷子里观望,见到崔大娘空着手出门,段珍娘小声道:“是去办事了。”
秦宛如笑道:“真有你的。”顿了顿,“两百贯的便宜真能捡下来吗?”
段珍娘:“我心里头也没谱儿,就试一试。”
没过多时钱秋娘拿着米袋出了门,待她去了隔壁街后,两人才走出来回去了。
路上段珍娘叮嘱仆人先别提这茬,怕方氏他们阻拦。她是铁了心想把那凶宅拿下来的,等生米做成熟饭再打主意。
与此同时,前往诚意伯府碰运气的范谨捡了个大便宜。
他有举人身份,肚里有真才实学,府里的管事让他当场写飞花令,他一口气写了近二十个诗词,皆是能对得上的,且字迹工整漂亮,很得管事赞扬。
管事问过姓名和住址后,便给了他一块进府的牌子,说道:“十月十八日那天一早就过来,府里要给你一身体面的衣裳,到时候随迎亲队伍一同去宝华坊。”
范谨应声好,他就居住在宝华坊,遂问道:“是去哪家迎亲能否说吗?”
管事:“百家巷秦家。”
范谨轻轻的“哦”了一声,百家巷他知道,秦家他不知道。
管事再三询问他到时候能不能来,他做了保证,管事很看得起他,先命仆人付了三百文到他手上,又签字画押立了字据才作罢。
范谨揣着那三百文铜板,心里头别提有多高兴。
这些钱足够他娘绣好多匹手帕了。
回到宝华坊后,他顺便去菜场买了一斤多猪肉,还买了几块饴糖。
路过书肆时,店主见他拎着肉,探头问道:“成了?”
范谨高兴道:“成了!”
店主指了指他,“下次把欠的笔墨钱还上。”
范谨应声好。
店主似乎也替他高兴,嘀咕道:“这小子,倒是有几分能耐。”
回到自家屋里,孔氏见他拎着一块肉,问道:“少仪你哪来钱买的肉?”
范谨把肉放好,又摸出纸包着的饴糖,洗干净手取出一块喂进她嘴里,说道:“诚意伯府那事成了,管事提前给了我三百文喜钱,让我在十月十八日那天去一趟。”
孔氏笑道:“真的?”
范谨点头,“你儿好歹是个举人,若连飞花令都拿不下,还考什么功名。”
孔氏打了他一板,笑得合不拢嘴。
范谨从袖袋里掏出剩余的铜板,全交给她,“阿娘,饴糖甜吗?”
孔氏笑眯眯道:“甜,你也吃一颗。”
范谨:“明儿阿娘先把书肆的五十文还了,这份差事还是店主老贾提醒我的。”
孔氏:“好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