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轻咳一声,贺亦岚回过神儿,同她客气地唠了几句家常。
当然,土茶是万万不能忘的!
方氏倒有些诧异,以前秦致坤曾说过诚意伯钟意他们家的土茶,她权当有钱人山珍海味吃腻了换换口味,哪晓得还被惦记上了。
方氏命人去取来,说道:“再过些日老家还有今年的新茶会捎上京来,到时候也给你父亲送些去。”
贺亦岚咧嘴笑,“那敢情好。”
他临走时不但拿了土茶走,还有秦大娘做的肉蓉酥,有葱香和蒜香,还有甜口的。
秦大娘把食盒递给他,送他出去。
两人走在一块很是登对儿,秦大娘小声道:“你没事来这儿作甚?”
贺亦岚理直气壮道:“我是来替父亲讨茶的。”
秦大娘:“……”
贺亦岚暗搓搓道:“顺道看看你。”
秦大娘脸色微红,说道:“下回莫要忽然上门来了,叫他们看着不像话。”
贺亦岚:“无妨,反正十月份就过门儿了。”
秦大娘这下真的红了脸,半道上就撇下他折返回去了,贺亦岚转身厚着脸皮道:“欸,秦大娘,你不是要送我出门吗?”
秦大娘羞恼道:“你自个儿找不到路呀。”
贺亦岚:“……”
挤在一块儿的姑娘们全都看着他在笑,这下换他不好意思了,拎着食盒由仆人领着出了门。
回到诚意伯府后,贺亦岚亲自把食盒和那包土茶送到贺知章的院子里,随后就出去了,前往国公府。
贺知章出来看到桌上的食盒,问婆子道:“这谁拿来的?”
婆子答道:“方才二郎来过,他说是去秦家讨来的。”
贺知章打开食盒,看到里头的酥饼,色泽金黄,表皮上全是芝麻,闻起来一股浓郁的葱香。
他拈起一个来尝,满口葱香夹杂着肉蓉的香味填满了味蕾。
真香!
另一边的贺亦岚去了国公府,结果一打听,王简居然还在慈恩寺的。
他就想不明白了,那厮年纪轻轻的待在和尚庙里做什么,难不成要出家?
王简已经在寺里待了不少时日,王老太君清修,他陪着老人家修身养性。
闲着无聊时他找来木头亲自雕了一块老师窦维的灵牌。
山中粗茶淡饭,日子平和而安宁,王简一身简单的布衣,发髻只用一根木钗绾上。
他盘腿坐在溪边的大石上认真地雕琢那灵牌,听着溪水潺潺,鸟语声声,整个人变得异常温和,全然没有往日的锋锐,甚至连眉眼里都浸染了温柔。
不多时,李南从远处走来,说道:“郎君,老太君叫你回去。”
王简头也不抬,“有什么事吗?”
李南:“老太君说梁王到寺里来了,你是晚辈,理应去见一见。”
王简愣住。
慈恩寺深得京中权贵们的喜爱,时不时会上山来小住或礼佛,皇叔梁王来此地倒也没有什么好意外的。
既然王老太君让他回去,那便回去看看吧。
王简起身,抱起即将完成的灵牌回去了。他走得极快,身轻如燕,李南追不上,忙道:“郎君等一等!”
回到王老太君住的斋院,王简唤了一声祖母。
王老太君由白芷搀扶着从蒲团上起身,说道:“方才我听到小沙弥说梁王老儿上山来礼佛了,既然凑巧碰上了,你是晚辈,理应去拜见他。”
王简垂眸道:“是应该去见一见,混个脸熟也好。”顿了顿,“不过他老人家不太待见王家人。”
王老太君不清楚前朝的事,皱眉道:“是这样吗?”
王简点头,“他以前是太子一党的,跟我们合不拢。”
王老太君沉默。
王简拉了拉她的衣袖,“不如祖母替孙儿出个面?”
王老太君:“???”
王简:“你老人家有先帝亲赐的拐杖,可上打昏君,下打佞臣,又有诰命在身,若你下了拜帖,他势必会卖面子。”
王老太君坐到榻上,“也可,不过那老儿性情古怪,你应付得了?”
王简笑了笑,“孙儿能应付,只需一盘围棋就可。”
王老太君:“???”
于是第二天王简手持王老太君给他的拜帖前去拜见梁王。